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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心死

  他心里生疑,眼角余光扫了中间那具棺木一眼,暗觉不妙。一颗心竟隐隐害怕起来,沉声道:“颜妍在哪?”

  萧舒舒似乎听不见他的问话,只是捶打着刘乾的胸膛,哭求道:“夫君,是他害死了娉

  婷,是他害死了颜妍!“

  墨湛煊犹如被一记响雷击在头顶,猛然向前两步,喝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这一喝声宛如虎啸,反倒让萧舒舒清醒过来,呆呆转头瞪着墨湛煊,通红的眸中彷佛要滴出血来,一字一顿道:“你害死了颜妍,你恨她,你让她送给了雪域影,你让她孤零零地死在雪地里。”字字从洁白齿间挤出,阴冷的声音,彷佛从鬼域深处传来。

  墨湛煊骤然倒退一步,回头看了看厅中的棺木,强扯出一抹笑容:“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是骗我

  的。”

  他虽如此说,却止不住浑身冷汗潺潺,彷佛堕入冰窟中一般,萧舒舒和颜妍关系很好,墨湛煊识人无数,自然明白萧舒舒此刻的哀伤,绝非作假。

  一生之中,从未尝过的寒意侵袭而至,破入肌肤,直割筋骨。

  “你们骗我,颜妍就在这里,藏在这里。”墨湛煊哈哈大笑,扭曲着面容,目光一转,停在拥抱着阳

  凤的刘乾脸上。

  他的手按在剑上,彷佛只要刘乾说一句不中听的话,就要拔剑将他碎尸万断。

  刘乾什么也没说。他静静拥着自己痛哭的爱妻,直迎墨湛煊的目光。

  墨湛煊的目光,除了坚毅,刚正,执着,霸气,还带着一丝怯意,一丝央求似的期盼。

  迥黑的眼眸深处,激荡着狂涛,渐渐沾染上不敢置信的绝望。

  他竟然,从刘乾的脸上,看到了一分同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墨湛煊恍若被利刀刺中心窝,狂叫一声,踉跄连退几步,仰头大叫:“颜妍,颜妍!你快出来!我来了,墨湛煊来了!“

  “我来向你赔罪!任你责罚!颜妍,你出来呀!”

  受伤野兽似的吼叫震动山林,树枝上的积雪簌簌抖落,整座松森山脉,在墨湛煊悲伧的吼声中沉默。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那灵巧的指,那绝世的笑,那醉人的香,那轻舞的身影,怎么可能逝去?

  他明明听见,她在奔跑欢笑,唱英雄佳人,奈何纷乱,唱成则为王败则寇,兵不厌诈,唱多情相思,

  一望成欢。

  她明明就在这里,在风里,雾里,云里,雪里,笑得清雅娴静,乌黑的眼珠,静静瞅着他,彷佛无尽

  的心思,全要倾注在他一人的身上。

  在哪里?颜妍在哪里?

  墨湛煊麻木地转过脸,看向那具孤零零的棺木。

  “她已经到了山脚,却遇上狼群,只差一点,”刘乾沉声道:“就只差最后一段路……”

  萧舒舒渐渐冷静下来,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盯着墨湛煊,凄声道:“她来边关就是来找我的,我就知道她会来找我。她戴着我送给她的夜光玉钗,攀过了松森山脉,千里迢迢的来找我。我为什么不早点派人下山?为什么?为什么……”

  伏在刘乾肩头,双肩止不住剧烈的颤动,墨湛煊直愣愣瞪着那棺木,完全失了魂魄。

  他朝那棺木走过去,每一步都彷佛踩在云朵上面,软绵绵的,没一点实在的感觉。

  一切宛如在梦中,棺木一会近在眼前,一会又似乎到了很远的地方。短短几步路,他挣扎着用尽全身

  的力气才勉强走完。

  他终于摸到棺木,森冷的寒气从那散发出来,延着指尖蔓延到心脏,让这天下闻名的雪域王生生打个

  冷颤。

  “颜妍,你在这里……”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对着深黑的棺木道。

  他要打开棺木,拥抱他的爱妻,他的王妃,他的颜妍。

  但当十指扣住棺盖,一向神勇的雪域王,竟找不到一点力气。满是剑茧的手颤抖着,墨湛煊费尽努力

  ,无法让颤抖停止一刻。

  “她遇上了狼群,只剩下衣裳,还有……”刘乾的拳头紧了紧,低声道:“还有几根骨头。”

  字字重若千金,沉沉砸在墨湛煊心上,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墨湛煊颓然跪到,棺木又冷又硬,墨湛煊小心翼翼地摩娑着,颜妍不是这样的。她娇小、玲珑,在雪天里,脸颊会红出一抹淡淡的云彩,喜欢看雪夜中的星星,却又像猫儿一样,常常寻找温暖宽阔的胸膛,惬意地依进去。

  “颜妍……”他伸开双臂,竭尽所能地拥抱。

  他来晚了,晚得太厉害,他那会儿就应该直接带颜妍走,不应该让她再回去的,不管会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不应该放她回去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应该早点过来,用他的臂膀,紧紧拥抱倚门等候的颜妍,他应该拥抱着她,不让任何事伤害

  她,让所有的危险远离她,让她微笑着,在暖暖的冬日下懒洋洋地看书,小睡,让她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地生活。

  “嫁给我。”

  “你活,我自然活着。你死,我也只能陪你死啦。”

  她的一笑一颦,就在空气中,在花香中。

  无所不在。

  他没有做到,他负了她。

  让她踏着一地心碎,在利刃的寒光下,登上了远去的马车。

  让她流落在雪渊,穿越雪山,吃尽人间苦楚。

  让她被围绕的狼群,一片一片撕下血肉,咬断筋骨。

  “不!”墨湛煊狂声长啸,啸声止后,毅然拔剑。

  震慑天下的宝剑,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剑刀和地砖铿锵交碰,激起一瞬火花。

  墨湛煊缓缓转头,看向萧舒舒:“是我负了她,你动手吧。”不再多言,仰头闭目。

  萧舒舒沉默了一会,挣脱刘乾的怀抱,捡起地上的宝剑。宝剑很重,她要双手才能握紧,就算用了双手

  ,仍颤得厉害。

  剑刃指着墨湛煊的喉头,只要轻轻一划,这当世名将,各国君王欲除之而后快的雪域王,就要从这世

  上消失了。

  滴答。

  滴答……

  灵堂中寂静无声,只有萧舒舒的眼泪,大颗大颗,流淌不尽似的滴在地上。

  她刚刚那般地恨这个男人,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此刻持剑抵在他的喉头,她却居然在颤抖。

  颜妍,颜妍,让你伤心哭泣,让你绝望心碎的墨湛煊,就在我的剑下。

  他是否,也曾让你幸福地微笑过?

  “茫茫天下,你能去哪?”

  “我要回家。”

  “回家!”

  “有人,在等我。”颜妍淡淡一笑,眼中闪过柔情和憧憬,悠然举手,掠平鬓旁被风吹乱的发丝。

  萧舒舒清楚记得,颜妍站在窗前,她远眺的方向,是京城,是表哥所在的地方。

  紧握着剑的手越颤越剧,交缠的指渐渐松开。宝剑“匡当”一声,跌落在萧舒舒脚旁。

  墨湛煊诧异地睁开眼睛。

  萧舒舒冷冷看着他:“她不想见到你。”她痴痴说着,伸手抚摸着棺盖,

  细声道:“颜妍,我知道,你累了。休息吧,从此以后,再不要为谁伤心啦。”

  墨湛煊凝视着棺木,心若死灰。

  那里面,静静躺着他心爱的女人,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生前或死后,都没有面目相对的颜妍。

  不错,他害死了她。

  颜妍永远不会原谅他,无论在人间或黄泉。

  死,他无颜央求她的原谅;生,他无颜索取她的尸骨。

  他倾心相求的绝代佳人,被他亲手葬送。

  “你说得对……”墨湛煊眼中空空洞洞,泥塑似的,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你说得对……”他不舍地

  瞅着那具棺木,却再没有勇气用颤抖的双手触碰它一下。

  他有什么资格碰它?

  墨湛煊转身,他的眼里看不见什么,没有萧舒舒,没有刘乾,也没有路。

  他忘了宝剑,忘了一切,走出大门,怔怔地看着前方,朝山林深处走去。在门口低头吃着干草的骏马

  嘶叫一声,小跑着跟在墨湛煊背后。

  它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进了一个屋子,出来后已经失去了灵魂。

  墨镜大军踏上回家的路。

  钱誉在途中接到了传信兵带回来的刘乾的书信。

  久经战火考验的心,随着书信中逐行逐句的消息而下沉。

  手中薄薄的书信也彷佛非常沉重,钱誉双手捧着,叹息着看向费铭:“颜姑娘死了。”这位现在已经

  是墨镜最高军事将领的男人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

  去了,那位风姿卓越的巾帼统帅已经去了。

  死在天寒地冻的松森山脉,残骨被豺狼拉扯散至四方,雪地中濯濯发光的,只余一支精致的夜光玉钗

  。

  当初兵发宁陵,面对着雪渊大军谈笑自若,谁想到这位奇女子,竟会是这般下场?

  费铭问了许久,低声道:“是真的吗?”

  不相信,让人不敢相信。

  颜妍,她曾一曲击退宁陵城下十数万大军。

  仅凭一曲。

  “刘将军夫人也病倒了。”钱誉顿了顿,苦笑道:“我们都错了。”

  又是可惜,又是可叹。

  天意弄人。

  两位战将都曾跟随颜妍打过宁陵之战,心下恻然。沉默片刻,费铭沉声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今

  晚要找个地方拜祭一下颜姑娘。我得向管粮军务要一些好酒好菜,还有,军营中剩下的几坛好酒,我也要

  了。刘将军,军旅中将领不得喝酒,我向你讨个情,让我今晚喝个痛快,可行?“

  “怎么不行?”钱誉感慨一声:“今晚,我们所有曾经参与宁陵之战的墨镜将领,就在月夜下为颜姑

  娘痛快醉上一场。“

  长醉忘痛,怎能不醉?

  这世间,又能有几个颜妍呢?

  天色为什么一直那么灰暗,暗得近似不祥。还是我的眼睛一直被蒙蔽着,不曾真正的睁开?

  记忆中她曾被白雪围绕,雪的芬芳扑鼻而来,沁人心肺。

  她也曾,被五彩的霓裳包裹,裸足在王府中别致的歌台上,低低清唱,回眸时,瞅见熟悉的人经过,

  被她的歌声留下,驻了脚步,沉迷地听。

  但都散去了。

  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巨大的悲哀沉甸甸压过来,让人不明所以,彷佛没有理由,悲哀只是天命,辜

  负了这份自作聪明。

  “姑娘?姑娘?”声音好遥远。

  颜妍睁着眼睛,瞳孔渐渐凝起,有了焦点。目中倒印的人影有点熟悉,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是哪里?她转头,想看看四周。但全身彷佛被痛打过,动一根头发都会牵扯出浑身的痛。

  “嗯……”颜妍缓缓吐了一口气,忍耐着等待酸痛过去。

  “别怕,我们已经喂你喝了药啦。你没事。”

  头顶上的脸乐呵呵地笑着

  颜妍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她望望上面的屋顶。多好,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屋顶了,每天都是岩石和白雪

  ,彷佛永远也见不着屋顶。

  真好,终于获救了。

  “云攸呢?萧舒舒呢?”颜妍打量着四周。

  “云攸是谁?萧舒舒?”那张方方正正的脸露出不解的表情,不一会,咧嘴,呵呵笑开了:“哦,我知

  道,你说的是我们刘将军夫人。唉呀,姑娘,你还没找到刘将军夫人吗?都这么久了,马儿都生马驹了,

  你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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