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礼紧握沈梅霖的手顿了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自然而然地就朝着沈梅霖打量了一番。
见顾思礼的手有些松懈了,沈梅霖顺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干什么?”态度明显已经跟以前的唯唯诺诺完全不一样。
“干什么,女子不得擅自入军营,你知不知道,违者当斩你知不知道?”顾思礼又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呵,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也已经回答你了,只要你不说,我想没有人会知道。”沈梅霖冷冷地说道,不屑地看了顾思礼一眼,接着说:“我想,我并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会让你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并不是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让我做出这样事情,而是,你作为一个女子进到军营里本就不合规矩。走,跟我走。”顾思礼说着就要拉着沈梅霖朝外走。
沈惟敬和沈柏霖当然不可能就在那里站着不动,不过正当他们要出手的时候,沈梅霖突然冷笑了两声,将顾思礼的手重重甩下,“我这不合规律,那她堂堂未出阁的姑娘在你这个有家室的男人房间里就合规律了吗?”
“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顾思礼还在狡辩。
“锦妙公主!”顾思礼话音未落,沈梅霖就如吼着般大喊了一声,几个人也吓了一跳。不过虽然沈梅霖很生气,可是还是将锦妙冠上了“公主”二字,这倒不是她有礼貌,而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她锦妙是个公主,而自己是因为身份不如人家所以才获取不到顾思礼的心,并不是她比自己多了多少魅力,而是她的身份比自己要高。之所以这样想也就是想让自己心里好难受一点。
经过她这么一吼,顾思礼瞬间冷静了不少,沈惟敬马上将情绪激动的沈梅霖拉到了自己身后,“你想做什么就冲着我来,跟旁人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因为我才来的。”这句话本是是一句揽责的态度,可是在顾思礼的眼中却变成了赤裸裸的炫耀。毕竟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冒着生命危险竟然就是为了去救另外一个男人。
“我管我妻子,关你什么事?”顾思礼也有些恼怒。
沈惟敬冷笑了一声,“你把她当做妻子还要去把她给推到危险中去,你这个丈夫,不要也罢!”
“你……”顾思礼被他噎的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顿了一下,刚想开口就被沈梅霖给抢先了,“呵呵,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过,你放心,我不给你丢人,我阻碍了你和锦妙公主两年了,也已经很长了,所以只要你答应不再提这件事,我愿意成全你们。”沈梅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并没有半分情感,仿佛对面就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从来不曾相识的人。看来沈梅霖是想要将以往关于顾思礼所有的事情都给断绝了,而且态度异常坚决,是她有生以来不曾有过的坚定。
顾思礼没有想到沈梅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不由愣了愣。沈梅霖以为他这是不相信自己,马上就拿过夕鸣放在桌子上的笔,不过看着桌子上自己写满的一张纸,不觉地皱起了眉,看了夕鸣一眼,情绪稍微有所缓解,“夕鸣,给我拿一张新的纸。”
“是。”夕鸣马上就从自己的身子下拿出了几张纸,因为他刚开始练字,所以习惯于将纸放在自己的身子底下,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节约很多的时间。
沈梅霖结果纸将它平铺在桌面上,接着道:“夕鸣,研磨!”
夕鸣这次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出了沈梅霖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只好听话地在一旁研磨。
不光是顾思礼连沈惟敬他们这些人对于沈梅霖的做法也有些看不明白,可是也不敢去打扰她,只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只见沈梅霖先是对着那张洁白的宣纸冷笑了两声,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不舍,不过随后便开始下笔,期间没有片刻的犹豫,一气呵成。
片刻之间,满满的一张宣纸已经被填满了。沈梅霖拿着递到顾思礼的眼前,冷眼看了顾思礼一眼,仿佛眼前这个人比陌生人还要不如。沈梅霖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喜欢你的时候会倾尽全力,毫无保留,可是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了之后,她也会将对你的感情消散的一无所有。对自己的感情有一种无人能比的理智,不会说为了什么事情而将就下去。
顾思礼接过的瞬间,沈梅霖也将里面的内容轻轻道出:“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结缘三载,相敬如宾,奈何嫌隙不断,加之奴家未能为夫家添丁,故而无缘再为顾家妇。
况一家以安乐和睦为重,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思绪再三,岂能因我而让夫君愧歉祖宗,再者唯恐日久反目生怨,故来相对。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夫相公相离之后,可再遇秦家女,以弥补我之过,两人再结琴瑟之好,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相公千秋万岁。
于时万历二十年十月十三日妻沈梅霖谨立此书。”(休书借鉴了百度)
沈梅霖读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就找了个凳子坐下了,抬起头冷冷问道:“怎么样?这样可不可以就将我男扮女装的事情给抵了?”
“你,你怎么敢如此做?”顾思礼被她的做法给弄的瞠目结舌。
“梅霖,别闹了。”沈惟敬拉了她一下,小声说道。
沈梅霖对着沈惟敬笑了笑,“惟敬哥哥,我没有闹,你放心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转眼间已经三年了,恍若做梦一般,现在这个梦也应该结束了,我为这个自己营造的梦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姐,你这,唉……”沈柏霖对沈梅霖的做法还是有些无奈,虽然他也不怎么喜欢顾思礼这个人,可是沈梅既然已经嫁给他了,现在如果就这样回去她要受多少人的指点。叹了口气,接着说:“唉,你以后可要怎么办呢……”
沈梅霖轻笑了一声,明明以前有那么多人关心她,爱着她,为何自己就没有看见呢,为了这么一个人,生生地就伤害了那么多真正疼爱自己的人。
“怎么样?”沈梅霖问道。
“为何要这么做?”顾思礼问道,因为也经过了比较长时间的反应,这时的他已经冷静了不少。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这样的话对你我都好,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找你的锦妙公主了,我也不会阻碍你们两人了,不是一举两得吗?”沈梅霖语气就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都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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