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人都散了,顾思礼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含笑看着远方,虽然喝酒不多,但是却是唯一一个坐到底的人。他从来没有见过此等场景,以前在京城里他总是独来独往,根本就没有一个能够如此玩笑的兄弟。所以他不懂他们之间的人情世故,可是对此又是十分的向往。这次出来,他的见识可是增强了不少,而且也刷新了他对自己的认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跟这样一群人,一群吵吵闹闹的粗野之人坐在一张饭桌上吃饭,竟然还感到如此多和谐惬意。以往的他最喜欢的便是安静,就算平时府里的丫鬟之间偶尔的吵闹也会让他皱眉许久,可是现在他却丝毫不反感了,这里实在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让人可以改变的神奇的地方,而他顾思礼居然还对这里有些热爱了……想到这里顾思礼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因为他在整个过程之中一直都是含笑在看,可见对于这里的人情世故,他已经完全接受了。
但是又想到李如松所说的话,他对于沈梅霖,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可是他能怎么办,本来娶她就不是自己的想法,要不然还是回去放她自由吧,可是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就这样被“赶”回家是不是有些太丢脸了?不对,不对,这样做太过于不近人情,大不了以后对她好一些不就行了,反正锦妙妹妹也很自己没有缘分,况且她这个人也不错,顾思礼想着,他肯定能跟沈梅霖相处的很好,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哎!”正当顾思礼发呆的当儿,李如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入神?”
“没有,就是觉得这种生活,很好……”顾思礼笑着说。
李如松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般,“很好?我的大少爷,你只不过是好日子过烦了,图个新鲜感罢了。如果让你在这里生活个五年,十年,甚至一辈子,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每天都在鬼门关行走,稍有不慎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此也好,人生处处有惊喜,不似我那般每日都在重复,索然无味。”
“娇妻美妾,荣华富贵,要不你换与我,如何?”李如松昂起头,用一种不屑地眼光打量着顾思礼,但是眼底深处却是深入的探究。
“换与你,我倒是十分愿意,这样一来,我便可以……”说到一半顾思礼又停了下来,将他手里一直拿着刀那杯酒一饮而尽,接着说:“希望你可以好好对她。”说完不等李如松回答,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李如松身体并没有动作,只是嘴上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仿佛是天空飘出来的一般。
顾思礼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苦笑,“李将军还有事吗?”
李如松又倒了一杯酒,“坐。”
顾思礼眼神有些闪烁,但是还是退了回来,“说吧。”
李如松冷笑了一声,“你可是以为皇上会把锦妙公主嫁给我?”
“难道不是吗?”
“你好好想想,这次胜仗是以谁的名义给打胜的?而且就算以后还要打仗,刘哲也是将军的名义,就算我回来了,没有失踪,可是皇上钦点的将军也是他。”
顾思礼顿了顿,眼角也有些湿润,“无妨,反正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我。”起身就要离开,但是李如松却把他一把给抓住了,“你难道不想再争取一下吗?”
“争取?谈何容易?况且,昨日将军的一番话,思礼回去想了想,我夫人她是无辜的,我不能辜负她,以前我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受的委屈实在是太多太多……”
“呦,顾大人这是想明白了?”李如松还是有些不相信。
“没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就是觉得感情也勉强不来,所以何不珍惜眼前人?而且对于我两年的种种做法,我夫人她并无半句怨言,还尽心尽力地供奉我的母亲,这些事情我以往都没有注意。现在看来,我实在是花费了太多的时间放在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而将至亲都给忽略了,如果不是她,我想我不会如此轻松。”顾思礼轻叹一口气,轻轻地将李如松的手给推下来。
李如松看着顾思礼的背影,喃喃道:“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
可能是察觉到明军也不似他们想的那般不堪,日军这些日子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整个军营的日子过的也算惬意。李如松每日都在操练士兵,顾思礼则秉承着他的书生气息,走到哪里都拿着一本书,喝喝茶,看看书,好不惬意。
这天他跟往常一样坐在树荫下喝茶看书,就看到一个太监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赶,顾思礼一眼便将他给认出来了,“李公公,为何如此匆忙。”
“公子,你可知两位将军现在在何处?”李公公问道。
李如松说道:“应该是在练兵场。”
“好的,多谢公子,奴才回头再给公子问好。”李公公弓着腰,甚是尊敬的说。
“不必客气,公公先忙便是。”顾思礼也礼貌性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待李公公走后,顾思礼仍旧若无其事地喝起了茶,可是却没有了以往的静心和气,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练兵场,果然李如松个刘哲都在里面。见李公公到,两人马上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李公公取出后面的小太监手上的一个雕刻精致的盒子里的圣旨,清了清嗓子,说道:“李如松,刘哲接旨……”后面还拉着长腔。
里面所有人片刻间就都跪了下来。
此时又传出了李公公那细长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对日战争,将军李如松、刘哲英勇无畏,舍生忘死,故刘哲封为神勇大将军,李如松封为世子,并择日迎娶锦妙公主,钦此!”
听到圣旨的内容之后,李如松彻底震惊了,怎么可能?他狐疑地看了眼刘哲,刘哲故意不往他这边看,“臣刘哲……”见李如松久久不做声,李公公提醒道:“李将军,李将军……”
“啊?”李如松愣了一下。
“接旨啊。”李公公说道。
顾思礼点了点头,说道:“哦,臣顾思礼……”随后看了刘哲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接旨!”
“来人呐,带李公公下去休息!”刘哲刚站起来立刻说道,再看看一旁的李如松还一直在蒙圈的状态。
李公公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以为顾思礼是高兴地昏了头,也没有多想,摇摇摆摆地就走了。
“你是怎么回事,接个旨就如此魂不守舍了,难道真的是高兴地昏了头了?”
“去…”李如松把他往外赶了赶,随后又变成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也会有我的赏赐?”
刘哲却一脸得意,“你当我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肚子把这个荣誉给吞并了呢?”
“你……”李如松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可是为何皇上会把公主许配给我,而不是你?”
“这个,我还小,就不跟你抢了,况且那公主心仪的是你,我就不跟着瞎掺合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对于刘哲的说法,李如松很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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