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南当晚未走,在杨湫雨家睡了一夜,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也许李淮南不该是这样的男人,可他却确实这么做了。
……
苏梨从扬州警察局离开后,入住了不远处的诺泰兰酒店,她可能不知道她离开不久,张妈打了一通电话到警察局找她。
这通电话铃声在警察局后院的走廊上响起,因为无人接听,张妈等了一会儿就挂掉了它。
她其实想告诉苏梨的是,苏澄今日回来燕城了……
苏梨错过了这通电话,也错过了与苏澄可能相见的机会。
因为扬州天气的炎热,苏梨大白天哪里都没有去,只躲在酒店房间里吹电扇,一上午的时间她洗了两回澡,动或不动,都觉得会流汗。
苏梨把房间里的窗口都打开了通风,然后躺在床上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想着自己也许不该挑在这个季节来扬州。
中午酒店将她点好的餐食送到了房间里,也附送了新鲜的冰镇果盘,苏梨勉强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不是不好吃,实在是天热的让人没胃口。
酒店房间里的桌子上有厚厚的信纸,和一打信封,苏梨看到后就坐到了桌子前,她也拿起了钢笔。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坐在这儿写写画画。
大理石的桌面应当是这个房间里除地面外最冰凉的东西了,苏梨趴在桌面上,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舒服。
“第一封信写给谁呢?”苏梨提笔忘字,一时回想不起谁才是自己心里最牵挂的人。
她说过有闲下来的功夫就给张妈写信寄信,可现在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是自己刚出门不久,还没有什么值得提笔记下告诉别人的经历……
“总不能告诉她,我一来到扬州就遇到了命案吧。”苏梨想,那样张妈肯定会担心死。
提到昨天的命案,苏梨回想起那血腥的画面禁不住地皱起眉头,心中希望周警官他们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苏梨深呼吸,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冒着气泡地苏打水,心底的反胃和恶心才压制住一点。
“我应当告诉张妈,扬州的风景不错,时令的蔬果也可口,就是这天气似乎太闷热了一点,虽然刚下过雨不久,可也没有降温。”苏梨这么想着,在纸上书写了起来。
许久未提笔写字,她的字体远不如以往那样娟秀,苏梨自己看着歪歪斜斜地字迹也觉得可笑,写了半章之多,心想算了,于是揉皱了信纸,扔到了一旁。
在没有人陪伴的地方,在这异地他乡,没有归属感,做什么事都觉得无聊,苏梨在慢慢适应这种无聊,因为她知道这是对她好的。
以前苏梨的人生里有父母兄弟姐姐,还有她爱的人……可现在,她在乎的,在乎她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他们之后,她该怎么一个人活着。
可是以后,苏梨不得不思考了,正向别人所说的,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或长或短,都要分开的……
苏梨拿着钢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写着画着,也不想把它寄给谁,就是排遣而已。
她画着画着,纸上便跃然而出一个逐渐清晰的轮廓,等她反应过来时,丢开了手中的钢笔。
苏梨静静地望着她画出来的那个肖像发呆……
“我为什么要画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人?”苏梨看着这个神似李淮南的形象,不觉地叹口气。
“阴魂不散了吗?”她问它:“我都离你那么远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纸上的人当然不会回应她,也只是睁着那双无情的眼睛与她注目。
“我恨你……”苏梨空洞地自言自语:“你信不信我恨你……”
苏梨不信李淮南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她只是利用,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可他对她的狠心却是真的。
喜欢也喜欢过,可能他只是不够喜欢吧。
汗水从额头低落,泪水从眼眶涌起。
苏梨及时地擦干了刚落下来地眼泪,她发过誓,以后无论在不在李淮南的面前,她都不会再未他哭了。
这辈子,她苏梨送给李淮南的泪水,早就在离开燕城的那夜流干了。
离开,不就是为了过新的生活,找寻新的开始吗?苏梨不再想回忆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她一直在逃避着不去想不去提,一直让自己保持冷静。
最终,苏梨还是没有忍心揉皱这张碳黑色的肖像,她默然地将纸张规整地折起来,折成了飞机的形状,放到了桌面上……
苏梨想,等过了晌午天上的太阳不那么毒了,她就出去走走。
毕竟她大老远地来扬州,是为了散心,而不是为了坐在这的酒店里哭的。
苏梨在傍晚时画好了淡妆,穿上了凉快的短衫,在酒店服务人员的介绍下,决定去古运河那儿坐小船游玩。
临近傍晚的夕阳,将整个古城都笼罩在一片绯色之中,天气仍旧不凉爽,却已经比白天时好太多了。
苏梨的心情也不那么烦躁了,总归是出来玩的,她不想任何事影响自己的心情。
出了酒店的苏梨,沿街走了一段路,她刚想找辆黄包车送自己去运河边,四处揽客的人力车夫就适时停到了她的面前。
车夫问道:“姑娘,去哪?我拉你!”
苏梨说:“古运河去吗?”
“去!”车夫点了头对苏梨说:“上车吧,我们走。”
“不好意思,我想先问一下多少钱?”苏梨问。
她想起刚才酒店前台人员的嘱咐,打车前要先讲价才不容易被人坑,虽然苏梨不缺那么一点钱,但是她对讲价颇感兴趣……
车夫看她穿衣打扮不像计较那一分一厘的人,应当出手大方才对,于是笑着说:“姑娘愿给多少就给多少吧,当然我也不介意姑娘除去辛苦钱再给点小费……”
“我不知道你们这行的行情。”苏梨很实诚地问:“我给你五块,够吗?”
车夫看苏梨要掏钱,急忙说:“用不着那么多,去一趟古运河就算是开着洋汽车也用不了五块啊!”
苏梨说:“那应该给你多少钱?”
车夫看苏梨真的不懂物价,一派天真地样子,也不好意思骗她什么,只是说:“五块太多了,二十文钱就够了。”他这一辆车才值多少钱啊。
苏梨说:“可我身上没有文钱,只有银元,给你一块,不用找了。”
苏梨上车后,车夫回头好奇又好笑地看了看她,才启程。
在路上走着走着,车夫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苏梨说:“我来扬州玩。”
“一个人?”车夫问。
苏梨多长了一个心眼,说:“不是,我在这里有亲戚。”
她在心里想着,如果车夫再问她的亲戚是谁,她就说是扬州警察局里的周警官。
虽然车夫不可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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