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自己的身体还未痊愈,哪里能劝得上架?栗询将她扶到一边坐下,告诉她,他去拦着二哥。
苏盈急忙说:“栗询你快去!千万不要让二哥伤到了苏澄。”
苏梨先他一步找到了二哥和苏澄,此时二哥已经连着几皮带皮带抽到了苏澄的脸上,他的脸颊连带着脖子红了一片。
苏梨死命拽着二哥的胳膊,二哥冷冷地说:“苏梨,你放开!”
“我不放!”苏梨知道她如果不拦着,二哥一定会打死苏澄。
“就是因为他!就是这小混蛋与人合伙气死了父亲,你还要帮他开脱?”苏佑顾不得收敛情绪,他已经气急败坏。
“二哥!我不是在帮他开脱!”苏梨带着哭腔却十分决绝地喊道:“父亲不在了,我们每个人都很痛苦,家里接连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兄弟姐妹之间更应该团结!”
“二哥,你如果想要教训苏澄,等过了这段日子可以吗?”苏梨哀求道,她为苏澄求着二哥。
苏澄自知有罪他不曾瑟缩,也不知躲闪,直直地跪在了二哥的面前。
苏佑看到苏澄这个样子,他面色阴沉转身,将手中的皮带重新系到腰间,咬着牙一声不吭。
苏梨以为二哥不会再打苏澄了,于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也就在这时,二哥忽然抬起脚,一脚踹到了苏澄的肩下。
苏澄闷哼一声,面色痛苦的倒地,苏梨推开二哥,刚才那一脚是窝心脚,径直的踹到了苏澄身上。
苏梨赶忙扶起苏澄,他自幼就是养尊处优小少爷从来就没挨过打,哪里能受得了这用力的一脚?
这个时候栗询也来了,他拉住苏佑,然后跟苏梨摆手,让她扶着苏澄赶快离开。
栗询用手语跟苏佑说:“你就算今天把五弟打死了,也于事无补。”
苏佑觉得挫败,他蹲下了身子,捂住了脑袋,他痛苦地喃喃道:“我们苏家如今是怎么了!”
栗询知道苏佑情绪崩溃不只是因为丧事,还因为他在两广带兵打了败仗。
从未吃过的败仗的苏佑,这次却一败涂地。
栗询把手放在苏佑的肩膀上,想给他一些力量振作起来,苏佑第一次在家人面前泣不成声。
苏梨扶着苏澄到了灵堂外的走廊下,苏梨关心地问道:“苏澄你还好吧?”
苏澄坐在廊椅上捂着他的胸口,不言不语。
苏梨站在他的身旁,伸手想扯开他的衣服查看伤情,却被苏澄挡开。
苏澄怔怔地说:“四姐,我知道错了,可是父亲回不来了……”
苏梨将苏澄紧紧揽在怀里,她没办法说她不怪他,可是也狠不下心去恨他。
父亲的死,苏澄犯下的错是导火索,苏家所有人都没办法原谅苏澄,苏梨理解她这个弟弟的处境,太难了。
“四姐,我该怎么办?”苏澄不断地问:“我到底该怎么办?”
苏梨摸着苏澄的头,她没办法给他任何有价值的建议,只能告诉他,无论发生任何事,她作为姐姐,都会和他一起面对。
来往苏家吊唁苏司令的人一波接着一波,花圈把偌大的灵堂摆的满满当当,门庭若市死后的热闹让人唏嘘。
苏佑擦干净眼泪,整理好衣服,他作为长子必须以丧主的身份接待每个来宾。
他渐渐开始从容应对这个悲戚的场合,后来苏梨与苏澄也进来了灵堂里。
苏澄站在他右手的位置,苏佑当做没看到他的样子,这次兄弟之间的隔阂难以磨灭了。
苏盈身体不好,她站在一旁迎了一会儿客人后,脸色就变得惨败白,栗询要扶她去休息,她还在坚持,直到苏佑下了命令,她才离开。
栗询将苏盈掺扶到灵堂隔间的房间里,让她躺在木榻床上休息。
苏盈躺下后,伸手推着栗询说:“你快去帮二哥接应一下来客,他们那边不能缺人,我不要紧的,我自己在这躺一会儿就好了。”
栗询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拗不过苏盈的坚持,他看了她一眼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他这就去。
当栗询从隔间来到灵堂的时候,正好遇到陈燃进来。
他穿了一身黑衣素服,怀里抱着一捧清明花来祭奠苏文清。
苏家与陈燃之间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交情,只有昔日旧账可翻,他得知苏文清的死讯后,竟然主动来祭奠,这让在场之人无不讶异。
当年如果不是苏文清的强烈反对,陈燃与苏盈也许早就喜结连理了,苏文清还派人打断过陈燃的双腿,陈燃绝对是恨他入骨了。
如今,苏文清死了,陈燃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会来祭奠他?
栗询已经快十年没有见到过陈燃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不必说,比想象中还要恶劣。
栗询还记得当年陈燃死性不肯放弃苏盈,他记得陈燃曾经扬言说,苏文清不可能管着苏盈一辈子,他会等着苏文清死的一天,只要苏文清前脚咽气,他陈燃后脚就会立刻娶了苏盈。
此时两人打了照面,栗询的手指握了起来,如果陈燃是来灵堂闹事的,他会跟他拼命。
可陈燃走到棺椁旁时,只是对栗询微微一笑,然后将手里的清明花交给了与栗询同在一旁的苏梨手里。
苏梨捧着那捧花与他微微点头。
然后,陈燃退到苏文清的棺椁前,向苏文清正色鞠躬,他并不是来找事了,他陈燃还没有卑鄙到趁人之危的地步。
当年他也不成熟,做了很多冲动的事,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
现在的陈燃都已经快四十岁了,什么事情也都能看得开看得透了……
今天他来吊唁苏文清,也是想告诉别人,他陈燃与苏家多年的恩怨情仇,将随着苏文清的离去而一撇两清。
命运不可说,恨比不恨容易,失去苏盈后,陈燃介怀了这么多年,却没有一个结果,如今也该放下了。
陈燃默然地来,默然地走,他本意就不想引起喧动,苏佑从始至终也没有跟陈燃说话。
看到陈燃离开灵堂后,苏佑对苏梨说:“去送送吧。”
苏梨点头。
陈燃有意泯去过往恩仇,就算是苏家的来宾,苏梨不能不相送。
苏梨追到了陈燃,她在他背后喊道:“陈老板,等一下!”
陈燃停在脚步,转身看到了远处朝他奔跑而来的苏梨,微风拂面,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把她看成了苏盈……
“苏盈……”陈燃不自觉地低声念叨出来,他以前没发觉苏梨和苏盈竟是如此相像。
苏梨跑到在陈燃面前停下,她稍微有些喘的说:“谢谢你……谢谢你来苏家吊唁。”
“应该的。”陈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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