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往事

　　“这……”

　　李兰兰茫然的看着曾小福。

　　“我也不知该去哪儿，该干什么。”

　　看她这样子，曾小福实在忍不住好奇。再三斟酌之后，还是决定问问她和汪鑫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家的赌坊呢？你们又怎么来到都城了？”

　　曾小福话一出口，李兰兰脸上的茫然就被无边的伤心侵袭。

　　“是啊，我们是怎么来到都城的呢？这个故事有点长。”

　　李兰兰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来。

　　“那时汪鑫年与我刚成婚，我俩每天都会有说不完的话。可到今天再回想起来，当初大多数时间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絮絮叨叨罢了，他的敷衍我竟一点都看不出来。

　　成婚后的第五个月我即将临盆，生产的那天晚上我足足疼了两个时辰，孩子愣是不出来。产婆当时慌了，就问守在门外的爹娘与汪鑫年，是保大还是保小。事后我才知道，那汪鑫年居然下意识的说了句保小，被我爹娘听见了，当时我爹娘就变了脸色。顾念着我还在生产，没说什么。原本爹娘就不大待见他，发生了这档子事，心里对他的意见越发大了起来。所幸我和孩子命硬，都扛了过来。”

　　听到这，故事还算和谐，但是看着李兰兰脸上的悲哀之色，曾小福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你肯定想问为什么我们身边怎么没带着那孩子吧！”

　　李兰兰脸上的悲伤越发明显。

　　“因为那孩子没了啊！我的幸儿！我的幸儿没了啊！”

　　李兰兰的语气拔高不少，可整个人的情绪仍旧是那种低迷的，无法提起生气一般，

　　看着这样子的李兰兰，曾小福不由得为之动容。

　　想来对每一个母亲来说，这都是最残忍的事情了吧！

　　“节哀……”

　　除了这两个字，曾小福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人圆滑许多；亦或是李兰兰也通过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变得好相处起来，曾小福发现和她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里（和清醒状态下的李兰兰），完全感受不到之前那个“圆润”的李兰兰身上的不可一世。

　　反而有了一种奇异的怜惜之情一直环绕在曾小福心头。

　　曾小福递给李兰兰一方手帕，示意她擦擦泛滥的眼泪，可李兰兰愣是不肯接。

　　不想强求于人，曾小福只得收回自己的好意，

　　由于李兰兰身后的伤，导致她只能趴伏在地，此时抬着头与曾小福说话，眼泪便顺着脸颊直接滴落在了身下的稻草里。

　　李兰兰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整理好情绪。

　　“让你见笑了，只是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儿，我就忍不住。”

　　“没事，这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的。”

　　“哭了一通，好多了，好久没和人说过这么长的话了，我之前在堂上还以为自己不会说话了。”

　　李兰兰舔了舔嘴唇，准备继续说道，还没开口，曾小福就眼尖的拿过一碗水递给了她。

　　略微有些缺口的碗里，清澈的水随着曾小福的动作有些晃动，碗的颜色有些黝黑，仔细看去却异常干净。

　　“先喝点水再说吧！”

　　李兰兰道了声谢，接过水，几口就喝光了。

　　“真有心，居然还给我留了水。”

　　李兰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感激。

　　曾小福接过碗只笑了笑，没应声。

　　“我继续说之后的事情啊，在幸儿出生之后，我明显察觉到了爹娘对汪鑫年的不满。而汪鑫年看幸儿的眼神也是带着漠视的，他并不喜欢我的幸儿。爹娘对汪鑫年的不满不仅仅是因为我临盆那日他的抉择，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几家赌坊。

　　赌坊在汪鑫年入赘我家的第二个月起，爹爹就开始带着他熟悉各种管理方式。就连我们背后的势力，也带着他一一去看了。唯独账房，爹爹暂时还不放心他，所以没有让他插手。

　　可汪鑫年在管理方面实在是毫无天分，爹爹只不过放手了一个月，再回去看，生意已经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了。店里的人手也被他赶走不少。眼看他就快把爹爹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毁掉了，爹爹实在是不敢再让他插手了。可到底顾念着他是我的夫婿，没做得太难看，让他从管理店铺变成了管理打手。

　　这样一来，汪鑫年就不平衡了，天天在我面前念叨爹爹的不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力不足，爹爹哪会这样做。

　　后来幸儿出生，他就天天想着法子从我这里拿钱，到别家赌坊去赌，压根不管家里的事了。

　　我们家的赌坊，好不容易在爹爹的补救之下，再次挽回了之前流失掉的三分之一的客人。可哪怕这样，生意与之前相比，也差了许多。

　　那段时间，爹爹忙得脚后跟都沾不到地，终于是累垮下了。

　　汪鑫年就趁着这段时间，再次接手了赌坊。

　　不到半年的时间，在汪鑫年的管理下赌坊一家都没了，全被用来抵债。哪怕这样，我们还是欠下了一大笔债，只能连宅子都一起卖掉了。

　　爹爹本来就没痊愈，再加上知道自己几十年的心血被汪鑫年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全都败光了，顿时怒火攻心，气都没喘匀就去了。

　　你也知道，开赌坊的，基本没什么人缘，得知我们家落魄后，不少之前与我们有过节的人纷纷来落井下石，我们仅剩的银两也消耗光了。

　　自从爹爹去世之后，娘亲就疯疯癫癫起来，每日里对着空气傻笑就算了，还喜欢抱着幸儿到处跑。

　　我还记得那天娘亲难得清醒一些，还给我们煮了些玉米面吃，吃完之后她就一直盯着我和汪鑫年笑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吃完东西，我就去跟着隔壁大娘学习女红了，想着等学会了就能换些银两回来补贴家用了。

　　你说汪鑫年？他能待在家里就万幸了，他一旦出去，就只会混在赌坊，不到天黑不会回来。

　　那天我从大娘家回去时，娘亲和幸儿都不见了，无论是房子里，还是娘亲常去的地方我都找了一遍，可还是找不到他俩……

　　我急得直哭，汪鑫年却充耳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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