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四个时辰,凤轻便与凤竹轮番休息,每隔八个时辰便到沿途的驿站换上马匹补充干粮,如此日夜不停,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赶到了渠城。
窝在马车中五天五夜,浑身酸痛,所以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式微只觉得这渠城的天都格外的蓝一些,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顾不上正站在城门外迎接的渠城城主,式微原地蹦跶了两下又扭了扭腰后,方才整理了仪态,踱步到城主面前。
而渠城城主年约五十来岁,除去两鬓头发有些花白外,整个人保养的极好,穿着暗紫色镶金线滚边长袍,外面披着一件同色披风,站在夕阳下,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
城主早已准备好的一番接风洗尘的说辞,可是在看到式微蹦跶时,就被震惊的消失无踪了。
“在下式微,想必您就是渠城城主吧!”式微直接忽视了城主眼中的惊诧色彩,开口道。
听到式微的话语,城主这才回过神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城主虽然笑着感叹道,可是眼底深处却依旧流露出一丝惊讶的色彩。毕竟,此事干系重大,虽早就听说前来接洽之人颇为年轻,可是看到式微的那一瞬间,城主觉得这哪是年轻呀!?分明是年幼!
一身宽大的男士长袍将式微才刚刚发育的身形完全笼在其中,如墨般的长发被全部束起,只用一只玉簪别住,干净的脸旁在晚霞的映衬下有种别样的风情,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周遭,神色淡然,与刚刚下车时的模样截然相反。
对上那双明如秋水般的黑瞳时,城主有种仿佛被看穿心中所想的感觉,尴尬地转移了视线,“先生一路风尘仆仆,本应留先生在此歇息几日,可是前方战事紧急,不敢耽误先生行程!”
听了城主的说辞,式微心中觉得很是好笑——明明看自己年少,心中轻视,可是却又要做出一副相见恨晚,热情好客的模样!
可是神情不变,笑着说道:“久闻城主古道热肠,今一见,果真如此!只可惜,时间紧迫,不然定要与先生饮上几杯。”
“等我与上将军从前线凯旋,再过渠城之时,定要与城主一醉方休。”稍一顿,式微继续说道。
式微话落,城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可是下一秒立即换上了一幅大大的笑脸:“那我在此,静候佳音。”
那一瞬间的神色微变没有躲过式微的眼睛,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悄然升起。
“城主,我有个不情之请!”式微一步上前,附身在城主耳边说道。
城主有些疑惑道:“哦?有何事可以为先生效劳?”
“这个,这个……”式微故作为难得左顾右盼一番,方才徐徐说道,“从蓟城出发,一路对着两个糙老爷们,实在是憋屈的很!不知…..”
面对式微的欲言又止,城主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先生年少精力旺盛!我都懂!”
式微会心地萎缩一笑,“懂,就好!”
“先生放下,包在我身上!只是,先生毕竟是去往前线,也不能太过招摇,不知一个可够?”城主竖起一根指头低声问道。
式微伸出手,轻轻将那一根指头按下去,满意的点点头道:“够。”
一路再无话,等到接洽完毕,式微与押送粮草的士兵从北门将要出去时,城主手下的一名文官带着一个身着男袍但身材妖娆一看便知性别的女子走了过来。
不顾众士兵眼中的诧异和鄙视的色彩,式微将女子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露出满意的笑容后,一把将女子拉了过来,抱在怀中,笑着对城主说道:“甚合我意。”
女子在落入式微怀中时,碰触到了一团柔软,神色一变。
“城主!”女子突然喊道。
本亦转身的城主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女子,问道:“何事?”
突然感受有什么抵住了腰间,一阵刺痛从腰部传来,愣了片刻,女子回答道:“无事。”
式微依旧一手搂住女子,笑意不减地说道:“想来是城主的红粉知己,一时跟了我,有些不舍吧!”
城主神色尴尬的笑着说道:“先生说笑了。”
“哈哈哈,我也觉得很是好笑。”说罢转头看着女子,红唇落在女子的脸颊之上,笑着道,“放心,我比城主年轻多了,定能让你舒舒服服的。”
这番话说的极其露骨,城主神色愈发尴尬,“时候不早了,先生再不出发,怕是要误了军机了!”
式微瞟了眼有些愠怒的城主,心中冷笑一番,可是神情却愈发玩世不恭,转身对一旁的凤轻凤竹说道:“城主生气了。”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于是乎,式微带着众人,押运着粮草在城主那要喷火的眼神中,浩浩荡荡、潇潇洒洒地朝雁凉关去了。
车厢内,女子虽然故作笑脸,可是眼中的恐慌惊诧之色却完全掩饰不了,“媚儿,伺候先生休息。”说罢,附身就要上前。
而式微已经完全收回了刚刚那副猥琐的嘴脸,变的异常冷漠,直勾勾地盯着媚儿,看的媚儿心中更加慌乱。
一把打开媚儿伸过来的手,“凤轻!”式微声音中多了丝冷漠。
“属下在!”话语刚落,凤轻便如风一般跪在式微身前。
“听说,你们哪儿有一种刑罚!好像是将人的头皮揭去,然后不断地往里面灌水银,水银顺着皮留下,会将皮与骨肉分开,最后留下一张完整的人皮,对吗?”式微取出怀中的匕首,对着媚儿的头皮比划道。
凤轻会意后,点了点头,道:“确有此法,不过我们最近又发明了一种刑罚,按照人体的脉络走向,可以将人活活割下三千六百刀。”
“这么多刀!那不早就死了呀!死了就不好玩了。”式微故作震惊道。
“先生放心,死不了,最后一刀割下时,心还扑通扑通跳着。”
“这倒有意思!”式微瞟了眼早已吓到在地,面色苍白,一身冷汗的媚儿说道。
对上式微那笑意灿烂的脸旁,媚儿只觉浑身发冷,爬到式微的身边抱着式微的腿说道:“先生饶命,媚儿什么都不知道!”
式微捏住媚儿的下巴,冷笑道:“我什么都还没说,你怎么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呢?”
媚儿脸色更加惨白,一双美目噙满了泪水,显得楚楚可怜,可惜式微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式微转动媚儿的小脸,对上一旁的凤轻,继续说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不用一天,他便能将你祖上八代全都扒出来。”
显然这句话对媚儿的触动很大,话音一落,媚儿便说道:“我说了,先生是不是便能饶了媚儿及全家人的性命!”
式微一把放开媚儿,说道:“你没有条件和我讨价还价!”
媚儿一愣,半晌方才说道:“媚儿只是城主的外室,今日得了城主的命令来伺候先生,别的便……”媚儿抬头对上式微的双眸,那双眼睛清如秋水,美极了,可是也冷峻极了,像是看透了人生百态一般,蕴含着无限的苍凉,也蕴含着无限的智慧,原本想说的话生生被掐断了,半晌方才说道,“城主让我伺机给先生下药。”
说罢,手不停哆嗦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瓷瓶。
凤轻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脸色一变,说道:“千日眠!”
对上式微有些犀利的眼神,凤轻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正式了,于是解释道:“中了此毒后,便会沉睡千日,永不醒!”
“拖下去,不留痕迹!”
“先生,我知道的都说了,您答应不杀我的!”媚儿大喊道。
“我从未答应过不杀你。”式微有些疲惫地半躺到榻上,闭眼说道。
不知是不是凤轻点了媚儿的哑穴,四周顿时一片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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