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醋意横生
梁焓径自坐在了亭中的石凳上,楚苒放下手中的东西也走了过去,又唤了灵月备茶,亲自替他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看梁焓神色凝重,楚苒道:“见过梁沅了?”
梁焓一把拿过桌上的茶,一饮而下,梁焓道:“记得一年前,七弟说他想天高海阔任意驰骋,没想到当时匆匆一别,竟是永别了”。
梁焓的声音很是低沉,悲伤萦绕其中,让楚苒的情绪也很是低落。楚苒又递了他一杯茶,安慰道:“世间相离也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切都是因果轮回,悲欢离合便已都注定了。雾里看花也好,明明朗朗也好,逃不掉也避不开,都过去了,放开些吧”。
楚苒深知,安慰总归安慰,道理总是说给别人听得,自己也未必放的下。
梁焓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总是变不了的,我……很好”。
梁沅的死让梁焓很是悲痛难过,他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尽量压抑的自己的情绪,楚苒的安慰也让他释然一些,心中也缓和了些。
楚苒问道:“如何来的这么快,天烬国离这里可是有两月的路程”。他来的这么快,让楚苒有些吃惊。
梁焓道:“本是要来参加皇兄的登基大典,路上耽误了,便没赶上日子,正好赶上梁沅的事”。
其实梁焓可以早两日来帝都,但是他知道皇兄登基,还娶了苏丞相的女儿为后,他知道楚苒那日肯定很是伤心难过。他怕他自己一气之下,想尽办法也要带她走了,但是他知道楚苒不愿意的,所以他不来。
楚苒义无反顾的做了后妃,他知道,她不喜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但她还是来了,还来的这样快。但是梁焓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便他再替她不值,也只能愿她,在这里一切安好。
楚苒含笑道:“原来如此”,又问道:“既然来了,可曾见过太后?”
楚苒想从梁焓那里得知一些太后的消息,毕竟是梁沅的遗言,她自然是上心的,只是她知道如果她去见太后梁晔一定会不高兴,再者而言,自己也并不想去见她。
梁焓自己倒了茶水,拿在手中看着,又说道:“这些事不要再说了,老朋友相见说些别的”。
楚苒点头道:“也好”。
梁焓对这位太后并无多大好感,但她是梁沅的娘亲也是敬而远之,至于这次来还未见过她。楚苒见梁焓转移了话题,也就不再执着问下去。
梁焓四处看了看,笑道:“谨妃娘娘这里倒是别致,还自己种上了花草”。
楚苒道:“深宫无聊,也只有这些解解乏了”。
梁焓停了半晌没说话,又开口玩笑道:“既然深宫无聊,不如跟我出了去”。
楚苒笑道:“三皇弟说笑了,这数尺厚的宫墙进了就没那么容易出的去了”。
梁焓喃喃道:“是啊!”,又说道:“玩笑话,做不得真”。
楚苒会意浅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他的语气像极了初初认识他那样,玩世不恭,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彼此相顾笑了笑,玩笑也就消散去了。
梁晔看着她,眼神一定又转而问楚苒道:“倘若如你所言,一切都是因果轮回,那苒苒你的因是什么?所求的果又是什么?”
楚苒征住了,眼神瞟向远处,想了又想,说道:“若说我想得的果那肯定是结发夫妻,恩爱不移,那么因就该是一往情深”。
梁焓道:“结发夫妻?他的皇后可不是你!值得吗?”梁焓的语气有些愠怒,看他怫然不悦,楚苒知道他为自己抱不平。
楚苒道“我知道你为我不平,只是你皇兄初登大宝,朝中各派势力蠢蠢欲动,每走出的一步,每布下的一子,都费尽了思量。他做的,也是为了大局,我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大事。”
梁晔叹道:”我想,在父皇众多的儿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比皇兄更有资格得到这个江山”。这件事是他一直以来认定的,所以他从来不争,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不了帝王,他太过重情,而皇兄可以,有谋略,胸怀天下,最重要的是深谙帝王之道。也正因如此他会担心楚苒,因为在皇兄心里江山社稷远比儿女情长重要。他既要做他的千古明君,牺牲一些感情总归是微不足道的。
楚苒知道梁焓话中深意,男儿志在四方,梁晔胸怀天下,要让他时时刻刻念着自己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既然选择了回来,就想好了他君临天下,即便陪他执手江山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也可以站在他的身后,陪着他。
他们正说着梁晔,梁晔正巧便来了,梁晔也没有让人通传,他知道这两日楚苒在皇后处受了委屈,特意来看看她,没想到梁焓也在这儿。
梁晔上前道:“三皇弟和小苒说的如此喜悦,说的什么?”,楚苒一看是梁晔来了,便赶紧行礼问安,梁焓磨蹭了一下,慢慢从石凳上起了来,拱手道:“陛下万安”。
梁晔坐了过去,拂手道:“三皇弟不必多礼,坐吧”。
楚苒见他们都坐了,便去沏了壶新茶,在一旁替他们斟茶。楚苒知道梁晔向来不太喜欢他这个弟弟的作风,没规没矩,一切按着自己的好恶行事。看样子梁焓对他这个皇兄也没有多喜爱,他们的个性千差万别,说不到一起也是应该。所以他们说话,楚苒也不想插嘴,省的引火上身。
梁焓说道:“皇兄今日怎么有空脱身,来谨妃娘娘这儿”。
梁晔道:“得了空便来看看小苒,倒是你,来了皇宫也不去看看皇兄,倒躲在皇嫂这里,是何用意?不想见皇兄吗?”
梁焓知道他私自来看楚苒有些不合规矩,没想到偏巧还碰上了梁晔,虽然他不想见他,但是不想见也不能不见,本想着待会儿就去觐见他这位皇帝陛下,他倒自己来了。
梁焓道:“臣弟知道皇兄日理万机,方才入宫的时候,殿前的公公说皇兄正在御书房处理政务,臣弟不敢进去叨扰。臣弟也许久未回来了,便四处走走,没成想走到这儿来了。之前皇嫂流落天烬国,幸得臣弟搭救,也算是有些交情,便私自进来了,坏了规矩,还请皇兄见谅”。
梁晔笑道:“三皇弟多虑了,皇兄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太过愕然罢了”。
梁焓道:“皇兄大度恕臣弟无理之罪,臣弟不胜感激,只是七皇弟一事皇兄打算如何安排”。
梁晔道:“七皇弟英年早逝,皇兄也痛心疾首,七皇弟一事,自然要风光大葬”。
梁焓行礼道:“那便一切仰仗皇兄了,今日晚了,臣弟先行回驿馆去了,明日再来觐见皇兄”,说完看了楚苒一眼,便转身走了。
今日的梁焓倒是让楚苒刮目相看了,她十分诧异今日这个谦卑的人,竟是梁焓。
梁焓出了长乐宫,梁焓一个人在路上踱步,想着方才皇兄看见他的时候,神色明明是有些醋意,也就是说他是紧张楚苒的,如此一来,他也能放心一些了。他在想,他一直问楚苒值不值得,或许爱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爱不爱。
梁焓走了,梁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气氛有些宁静,楚苒先开口道:“陛下,茶凉了,还续吗?”,其实楚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打破这份静谧。
梁晔这才低头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问道:“小苒……同三皇弟交情不深”。
梁晔问这个,楚苒觉得他是有些吃醋了,心里暗爽道:“有些交情”。
梁晔逼问道:“何种交情?”
楚苒道:“他救过我,我不胜感激,仅此而已”。
梁晔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笑道:“原来是这样”。
楚苒嘲笑道:“夫君莫不是吃醋了”。楚苒唤他夫君,唤的极好听,说他吃醋,他也没有反驳,他也有些惊讶自己的举动,他觉得在她的面前,有好多的不可思议,有些都不像是自己了。
梁晔轻咳了两声,楚苒笑着拉他进了屋,说道:“时候不早了,外面天凉,屋里暖和些”。
楚苒觉得在梁国比在南国的时候还冷,记得以前在南国的时候,开春时节,就不太冷了,后宫里娘娘们貂裘厚衣在此时就换成了绫罗单衣。但是梁国的这个时节还冷的紧,日头还好,日落之后当真是冷。
楚苒进了屋,脸还冷的有些红扑扑的,梁晔便上前抱着她。
楚苒在他怀里说道:“陛下的怀抱,暖和的紧”,梁晔拍了她的头说道:“叫夫君”,楚苒羞涩的点了点头。
梁晔道:“你若是觉得夫君的怀里暖和,那以后每年冬天我日日都把你抱在怀里”。
楚苒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神色庄重,梁晔有些愣了,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没想到楚苒说道:“君子一言九鼎,既说了就要兑现”。
梁晔见状忙说“好好好……”。
楚苒道:“若是食言,该当如何?”
梁晔见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像小孩子脾性,全当玩笑了,笑道:“若是食言,我便把那天上的太阳把你拿下来,这样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冷了”。
这世间有很多人,分不清真心与玩笑,听的懂的人,才算是真的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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