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梁晔说话有些生硬，楚苒一时不知说什么，试探性地说句：“夫君可有何事找我。”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吗？”梁晔的语气灼灼逼人，楚苒一时语塞道：“不是”。

　　“夫人和皇后关系挺好啊！”

　　这是什么意思？试探吗？楚苒心想。

　　“并没有，只是皇后娘娘宣我进宫，我不得不去。”

　　梁晔不语，回过头，向楚苒走过来，步步逼近。迎面而来的气息让楚苒后退一步，差点一个趔趄倒下去。梁晔神色一变，撇过脸，负手侧立。

　　良久道：“听说外面流言蜚语不断，对此夫人怎么看？”

　　果然是因为这个来兴师问罪的，这算什么？不信她？来帮林纾儿打抱不平的吗？楚苒心中苦笑道。

　　有些话到了唇齿之间，却不敢说出来，本想脱口而出，却生生被咽下去。

　　“那我问，夫君怎么看？”

　　“我只问，是你？或者不是你？”

　　“夫君信我吗？”

　　梁晔不言……

　　“夫君若信我，就不是。夫君若不信我，就是。夫君你说是不是？”

　　梁晔身子微微一怔道：“我知道了。”顿了一会儿又道：“纾儿初来乍到，很多地方做的不对，夫人多体谅，不要为难与她。”说完也不看她，越过她的身子，夺门而去。

　　一朵生的好好的花，被楚苒攥在手中，被揉碎……本是惜花之人，却成了辣手摧花。

　　“终究还是信她，不信我”……

　　看梁晔冲了出去，灵月赶紧进来“夫人，怎么了”

　　楚苒沉吟道：“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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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走走吧！”良久楚苒对灵月道。

　　一路上无论是府中的下人还是街上的行人，楚苒都能感受到他们侧目的眼神，在背后的指指点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楚苒觉得自己俨然一个笑话……

　　走到一家酒肆门口时，突然有一人走到楚苒面前拱手道“夫人，我家公子有请。”

　　楚苒自觉奇怪对那人道：“你家公子是何人。”

　　那人推脱道：“夫人，进去就知道了。”

　　楚苒看门口停的马车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心中笃定是皇家之人，便想：“罢了，去就去吧。”

　　楚苒跟着那人上了楼上的雅间。刚进门，便听屏风里面的人道：“今宵赏月似也醉，只见明月星以睡，明月明日何处寻，此生唯有影随行……”

　　楚苒因笑道：“青天白日何以赏月？”

　　里面人道：“于我而言，是黑夜？还是白日？是赏月？还是赏这耀眼的骄阳？又有何分别？”

　　楚苒走进内厢心中疑惑“怎么是他——梁沅”，心中暗自道：“他？叫我来是何意？”

　　正当楚苒疑惑时，只听梁沅道：“皇嫂怎么站在哪里？不敢过来？难道是怕臣弟加害于你吗？”。

　　楚苒看梁沅的样子似是喝了不少酒，

　　楚苒只笑道：“七弟过虑了，我只是一时疑惑七弟怎么请我上来了？按说我与七弟并不熟络。”

　　梁沅倒了一杯酒放在对面，对楚苒道：“皇嫂坐吧”。

　　楚苒并没推辞，坐了过去。

　　梁沅苦笑：“熟不熟络重要吗？萍水相逢才是真情真意，不是吗？”

　　楚苒听他这么一说竟也无从辩驳，说来也对，身为皇子身边几人真心几人假意又如何区分呢。

　　梁沅一杯杯酒下肚，楚苒也不知说什么，更不知发生何事。

　　梁沅又道：“方才看嫂嫂在街上失魂落魄，这满城风雨嫂嫂也不好受吧。”说完递给她一杯酒“喝……”

　　楚苒推脱道：“今日身子不适，不宜饮酒。”

　　梁沅嘴角一扬，那杯酒又入了他的口。

　　楚苒心想：“他怎么关心起这事，莫非这是真是皇后所为？”

　　“怎么？嫂嫂不与我喝酒是提防于我吗？”

　　梁沅似是有些醉了。楚苒道：“七弟误会了，我今日确实不宜饮酒。”

　　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的梁沅如今醉酒的样子，发丝凌乱，酒气逼人，口中也胡言乱语。楚苒想他怕是也遇到了心中不平之事，竟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

　　“嫂嫂……我不愿任何人为敌……我不愿的……”

　　“我……身不由己……”

　　已经醉了，酒却没停，楚苒看此便径自退下了，出门对门外守着人道：“你家主子醉了，好生服侍着吧！”说完便离去了。

　　“夫人，里面是七皇子吗？”灵月道。

　　“你如何知道？”

　　“我听酒肆下面有些人在议论，说是昨日七皇子也在哪里饮酒呢！”

　　“你还听到了什么？”

　　“听他们说七皇子府上好像是死了人，说是……”灵月努力回忆着“说是……对了说是个侍婢，听他们说啊这七皇子还蛮喜欢她的呢。”

　　“行了别说了，乱咬舌根子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

　　“是”灵月停了口。

　　楚苒心中暗自忖度。皇子与侍婢？司空见惯的孽缘，结局是侍婢往往逃脱不了枉死的下场。而梁沅能为一个侍婢暗自神伤，想必也是一个有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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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苒和灵月刚到府门，就看到一排郎中匆忙入府，心中想到“府中何人？身子有恙？莫不是梁晔出了什么事？”楚苒赶紧跟上前面的郎中入内，还未入大堂就听见里面已有郎中道：“恭喜殿下，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里面的笑声不断传出，声声刺进楚苒的耳朵。

　　“太好了，我要当爹了。”

　　“夫君……”

　　楚苒想我已不必进去了，真是可笑竟以为他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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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这随风漫天的合欢花，真美！可惜景美，人伤。

　　看着这飘扬的合欢花，楚苒感叹到，日子过的真快，临春时节嫁到梁国，如今已渐渐了夏，身着薄纱，仍微微浸透着汗意。可这又如何，这暖阳暖在身，不在心。心底的凉意如何暖？就如同这漫天飞舞的合欢花，终不是为我而开……

　　回到偏苑的房间里，看到本来开在院中的那株玲兰已经谢了，只余几支秃秃的，瘦小的枝条立在哪里。楚苒不禁问道：“何事谢的？我怎么不记得了？为何不等一等？”……

　　泪雨问花花不语，又见散花落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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