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陷困顿
这几日天公不作美,接连不断的雨,这暮秋时节的雨真是越下越冷,连带着人的心情也不好起来,楚苒本就怕冷,这阴冷的天气害的她晚上翻来覆去,被子一紧再紧,从脚底贯透全身的冷。
这日天突然放晴,本想着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可以暖和一阵,可不消半日,天空已是由晴空万里,变成“黑云压城城欲摧”了。刚好转的心情,又阴郁起来。
自从上次同梁焓大吵一架,回来又同皇兄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再没出过房门一步,她知道多做多错,即便没错也能被人挑出错来。
上次梁焓一闹,她对自己的处境也是担忧起来,可是担忧归担忧,她也并不想去想什么对策。
第一,听天由命,第二,信“他”。
……
楚苒正愣神想着一些事情,楚祁突然造访,楚苒有些诧异,看他冒雨前来,又有些感动。
上次说的一两句没头没尾的话,楚苒始终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中也是疑惑,该不该问清楚?
楚苒拿了巾帕,替他拭去脸上的雨水问道:“皇兄怎么冒着雨来了,也不撑伞”。
楚祁笑道:“突然一阵雨,来不及的”。
楚苒收了手放下巾帕问道:“皇兄前来,所谓何事?”。
楚祁看着她问道:“苒苒你信皇兄吗?”
楚苒不假思索的答道:“信”
楚祁愣了半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即慌张一笑道:“来找你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物想赠予你”。
楚苒道:“何物?”
楚祁将手摸向腰间,取下一匕首道:“就是这个”。
楚苒一看这匕首一面饰云雷纹,一面饰兽面纹,纹饰精美,倒是个宝物,只是不明白赠予以她是何意:“苒苒并不懂得刀枪剑矢,如何要赠我这个,这匕首在我这里也没有用处”。
楚祁长叹道:“这把匕首是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父皇赠予我,希望能保我平安,如今我将它赠予你,也希望能保你平安”。
楚苒反问道:“这个放在皇兄那里,不是更能保我平安了吗?难道皇兄要离开我了吗?”
楚祁一愣,安慰道:“苒苒说笑了,哥哥只不过是忖度着自己军务繁重,不能时时呆在你身边罢了”。
楚苒点点头“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谢哥哥”。
楚祁宽慰一笑道:“收下便好,哥哥先走了,还有好些事等着我去处理呢,你好生歇着,天冷莫要着凉了”。
楚苒点头“嗯”
楚苒拿了伞放在皇兄手上,楚祁顿了一下又道“待我晚间回府,来书房找我,我还有事要同你讲”
楚苒粲然一笑“好”。
“还有何事要同我讲?”楚苒不停的问自己,但是什么也想不到“罢了,到了晚上皇兄回府亲自问他便知道了”
楚苒明显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心中想着“因为你是我皇兄,所以我不怕”
……
时间过的极快,不一会儿便日暮西斜,月上柳梢。
楚苒问了几次阿宁“驸马爷可回府”,阿宁皆摇摇头,“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我去找他吗?怎么还不回来?”楚苒有些隐隐有些慌乱,眼看愈发晚了,黑夜愈发沉了,还不见皇兄回府的消息。
过了好久,阿宁回来道:“回来了,回来了,驸马爷回来了”。
楚苒感叹幸好天气冷,睡不着,不然早就睡梦周公去了,怎会等到此时。
听到皇兄回来的消息,自然是是大喜,迈步向书房走去,出了房门走了一会儿,看着沉沉的没有月光黑夜内心泛出一起惧意,脚下的步子也慢了。
像是走了好久,才到了主苑未及书房,突然从里面冲出的人影吓了她一跳,定睛一看竟又是永安公主,楚苒想着“定是皇兄又给她脸色看了”。
看她摸着眼泪,竟像是冲出府门去了,楚苒看着天色这么晚,想去拦着她,莫要出什么事才好,楚苒追出去,刚出府门几步,就觉得头晕晕的,之后就毫不知情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片无人深山,转头发现公主躺在她身边,楚苒伸手去叫她,手触及她肌肤的那一刻,楚苒吓的连连后退。
“她死了!”,在这令人恐惧的时间和环境中,竟然有人死在她面前,当她还沉浸在震惊恐惧之时,熊熊的火把出现在她面前,面对成排的军队,公主死在她面前,百口难辩,哑口无言,束手就擒。
这一晚的下半夜,楚苒就在深牢大狱里过的,一切太突然,突然的脑子一塌糊涂,千头万绪,从何说起……
第二日早上,疲惫透支的身子才浅浅的眯了眯眼,刚要睡去,被牢头叫醒“喂!大皇子要见你!”
“大皇子?纳兰兴?他来干什么?替他妹妹报仇来的吗?”楚苒低着头,并不想理会突然进入这间牢房的纳兰兴。
“抬起头来”那人下了命令,楚苒无动于衷。
那人突然过来掐住楚苒的脖子,使得她不得不与他对视。
纳兰兴恶狠狠道:“你杀了我妹妹”。
楚苒并未反驳,在此刻的情况下也无法反驳,只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脖子上青筋爆起,耳朵里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的那一刻,纳兰兴突然放手了,楚苒吸了几口大气,咳了好久才缓过来。
纳兰兴阴阳怪气道:“你想活命吗?”
“你什么意思?”楚苒扶着胸口,问道。
纳兰兴蹲下来看着她道:“只要你说出,谁在你背后指使我就能救你”。
楚苒看向她,瞪着要凸出来的眼珠“不知道”。
纳兰兴突然大笑,怪声道:“我记得你,你是那日狩猎跟在梁表兄身边的那个姑娘,怎么着勾搭不上表兄,又勾搭我妹夫了”。
“不用你管”楚苒恶声道。
纳兰兴见她这个样子,收了恶意嘲讽,正正经经道:“这样,你不知道谁是幕后黑手也没关系,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就能救你”。
楚苒道:“你让我做什么?”
见她似乎语气不那么强硬,纳兰兴接着道:“你就说,是驸马爷指使你杀了公主殿下的”这话楚苒听着像是有长长的尾音,楚苒看着他苦笑,看着楚苒的样子纳兰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停了笑声,楚苒道:“我并不识得什么驸马爷”。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纳兰兴大怒而去,临走了,还交代牢头要好好“伺候她”……
手下的人一听这个,一个个狡黠的笑向她袭来,她被拉上酷刑台,眼看着烧的通红的铁块要贴上她的皮肤,她手脚不自觉收缩,好恐惧……碰上她的那一刹那,刺疼的难以忍受,隐约听见梁焓喊了一声“住手”
……
“招不招……”三个字不断的萦绕在她的脑子里,但是她不想说话,不想开口……
楚苒醒来,是被伤口的刺疼疼醒的,在胸口出带血的伤疤,让她睁了眼皮,入眼看见皇甫维桢呆在她身边……
皇甫维桢见她醒了,急切道:“你可算醒了”。
楚苒用力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皇甫维桢看着那刺目的伤口道:“一收到消息,我和梁兄便赶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楚苒有气无力说道:“梁焓来了,他人呢?”
皇甫维桢叹了一口气道:“梁兄说他看你这个样子,心疼的要紧,不忍看你先走了”。
楚苒眼神空洞“是吗?看来他还在生我的气”。
皇甫维桢从袖口掏出一个药瓶子道:“他人是走了,不过他让我把这个给你,上好的药,治你这烫伤最好的了,你晕倒之后梁兄替你上过一次药了”
楚苒收着“多谢”
皇甫维桢按住欲起身道谢的楚苒“你都这样了,何必多礼”
楚苒又问道:“外面如何了”
皇甫维桢叹道:“唉,这件事朝野震怒,病重的皇上更是气的口吐鲜血,说是把你五马分尸也难平其愤,驸马府里伺候你的那个小丫鬟已经自尽了,真是可怜”
楚苒喃喃自语“阿宁死了……”
看她痛苦的表情,皇甫维桢安慰道:“苒苒你放心,我跟梁兄一定会尽力救你的”
楚苒问“怎么救?如何救?”
问的他哑口无言“这……”
楚苒闭上眼,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回去告诉梁焓让他千万不要来救我,你也不要做无用功了,莫要引火烧身”
皇甫维桢惊起“朋友有难,怎能袖手旁观”
楚苒费力起身,皇甫维桢见状赶紧扶她,楚苒跪着道:“算我求你”。
看她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安慰道:“这事我不能就此答应你……要回去同梁兄商议一下,我先走了……”
楚苒躺着,眼睛望着牢房的顶,听着皇甫维桢嘱咐牢头万万不可伤她,不然要他好看,又听见她的脚步走远了,又闭上眼想着刚才她晕过去的那几个时辰,她以为她要死了,她想到了皇兄,想到了梁晔,也想到了梁焓……
即便是皇兄无情,就当这是她为她这个哥哥做的最后一件事,若是这一去,希望皇兄大业可成,梁焓的好她还不了,希望梁焓一切安好……
若说这辈子有什么难以瞑目的遗憾,那便是没有别人好好的爱过一场,她也是正当年华,幻想过美满的爱情……
“她是妾弄青梅凭短墙,他是君起白马傍垂柳”,那日迎亲初见骑着白马的梁晔,就像是初见梦中人,她想若是没有林纾儿,他和梁晔会不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若是她和梁晔可以换个结局,她也不会千里迢迢来这里寻皇兄,如今也不会身陷囹圄,险些醒不过来了……
但是她醒过来了,她告诉自己她不会死,因为她赌“赌你楚祁一定会来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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