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溃不成军
太皇太后的话在楚苒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真的要如此吗?”,她问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因为她狠不下心来,不仅是因为梁焓对她用情太深,她心怀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发觉自己渐渐开始心动了,自己的心开始控制不住的偏向了梁焓。所以她要开始爱他了吗?她不敢,真的不敢!
“好~”楚苒鬼使神差的应了太皇太后的要求。尽管,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叫嚷着“不要答应她,不要~”。
太皇太后听楚苒应下来,脸上的冷冽之气,舒散了不少。急忙道:“此事之后哀家必有重谢”。
楚苒淡然一笑,什么赏赐她都不在意的,左右身外之物,与她而言,没什么用处。
太皇太后生怕她后悔,赶紧唤了身边的嬷嬷道:“赶紧带楚姑娘去云翠宫,今日就住下了,所有的供给都要是最好的,快下去准备了去”。
楚苒什么话都没说,也不管她们有什么安排,只要最后放她走就行了。
跟着嬷嬷出了大殿,梁焓焦急的等在门口。梁焓见楚苒出来了,急忙上前问道:“可有为难你?”
楚苒摇摇头,面无表情,也没说什么,跟着嬷嬷就走了。梁焓不知道她怎么了,门口的公公又道:“摄政王,太皇太后宣你进去”。
梁焓正想问一问究竟,便冲了进去。行了礼,起身便问道:“祖母方才同楚苒说了些什么?”
太皇太后愠怒,问道:“一进门不向哀家问好,一心只想着那个丫头!”
梁焓赶紧拱手道:“孙儿失礼了,祖母安好”,说完又道:“祖母可否告知楚苒是怎么了?”
他一看楚苒的样子,就知道不对劲,只有知道缘由,才能对症下药,而这缘由,就在他的祖母身上。
太皇太后看梁焓的样子没办法,心中暗中庆幸“幸好那姑娘无意与他,等他死心了,一切就好了”。方才她和楚苒的话,她当然不能一五一十的跟梁焓说。若是他知道自己逼楚苒,逼他对她死心,他肯定会发火。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下,才道:“我跟楚姑娘只是叙叙旧罢了,楚姑娘见我一个老人在宫里孤寂,说是要在宫里陪我一段日子”。
“留在宫里?”梁焓摇头不信,楚苒是从不喜欢宫中的日子的,她怎么会主动要求留在宫里。
太皇太后见梁焓不信自己的话,便怒问道:“祖母的话也不信吗?祖母连那个丫头都不如吗?”
梁焓见祖母发火,也没再问下去,俯身道:“孙儿先退下了”。
太皇太后知道拦不住他,只好让他退下了。
楚苒被嬷嬷带去了云翠宫,里面的陈设不是金碧辉煌,倒是古色古香,檀香味淡淡的,楚苒还挺喜欢这种装扮。不过喜不喜欢有什么所谓,她都不稀罕。事情过了,走的远远的,便了无牵挂了。
梁焓一出殿,立马找到太皇太后身后的嬷嬷,逼问出楚苒此刻身在云翠宫。梁焓立马朝着云翠宫冲过去,他一心只想着将楚苒带出宫去。皇宫里暗箭难防,他又不在身边,他能么能放心将楚苒一个人放在这里。
“摄政王,后宫不得乱闯~”一路狂奔的梁焓在云翠宫门口被拦住了。
梁焓道:“你进去传告一声告诉那个姑娘,说我要见她”。
门口的公公宫女,害怕梁焓摄政王的身份,只好点头哈腰的照做了。
楚苒屋子里的窗角,正好能看见梁焓。楚苒再看了一眼一身蓝衣的他,接着闭上了眼,不再看他。
来人问道:“姑娘,摄政王求见”。
楚苒摇摇头道:“你跟他说,让他走吧,我不见”。
公公宫女一脸疑惑,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来头,摄政王都避之不见。这人是太皇太后送来的,他们自然不敢怠慢,没了办法,只能依着她的话说了去。
梁焓没办法只得硬闯,那些人根本拦不住他,闯到了屋门,楚苒守在门后,不让他进来。她不开门,他当真是束手无策,这世上能拦得住他的人也只有她了。
梁焓贴着这道门,他们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好远……梁焓知道她一定能听到他的话,他道:“为什么不让我见你,为什么要答应祖母留在宫里?她逼你的吗?”
楚苒摇摇头,一言不发。
梁焓一手拍在门上,就像是拍在自己心上一样的疼。他祈求一般的说道:“跟我走,跟我回府,好不好?”
楚苒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低声下气求人的梁焓,如此好的他,让她怎么能肯定自己能关住自己的心。太皇太后说的对,她配不上他。所以她不能开门,门开了再也关不住了。
“跟我走,好不好……”梁焓的话,一直一直的从门外传来。她也想一把打开门,就跟着他走了,但是她还做不到。
良久,楚苒开口道:“你走吧,我不会见你的”。
两个人僵持在那里,谁都不肯让。谁都没有动一步,连呼吸都在较量着。
过了一会儿,子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子佩道:“公子,朝中出事了”。
梁焓像是没听到一样,子佩又加大了声音喊道:“公子,十万火急”。
梁焓这才看向子佩,子佩道:“姑娘的事还能缓一缓,朝中的事可是十万火急”。
梁焓没办法,只能失魂落魄的跟着子佩走了。那些宫人见摄政王走了都放下心来,众人也心知肚明,里面的那位姑娘是摄政王的心上人。
知道梁焓走远了,楚苒才稍稍放下心来,又有那么一些失落。“走了就好,走了就好”,楚苒心中想着。
空荡荡的屋子里,楚苒不知道干些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了夜晚,却又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突然悠扬的笛声传来,楚苒知道那就是梁焓的笛声,像他的人一样温暖的笛声。初闻不识曲中意,再闻已是曲终人。楚苒不敢起身偷偷看他,她怕看久了自己会心软。
听了笛声,楚苒竟然睡着了,睡的安详而静谧。
这一夜,楚苒做了个美梦,梦里的江湖,百花齐放,人来人往,繁华似锦。人世间,处处是江湖。但是哪里都有烦心事,哪里都有不如意的,哪里都不能万事都随自己的意。
第二日,楚苒在云翠宫里也不想,出去走动,是非之地,安守本分的好。随便找本书看看,又过了一日。
夜间,笛声又一次传来,伴随着楚苒的呼吸入睡……梦里依旧很美……
第三日,笛声依旧如约而至,犹如江流宛转,一个吹笛,一个听笛,谁也不言语。
第四日,笛声依旧,笛中的思念成疾,谁又能听的懂?
第五日,笛声入耳,心一寸寸的设防,又一寸一寸的溃败,曲中之意,她又岂会不知?
第六日……
第七日……
第八日……
第九日……
第十日……
一日又一日的相思,一日又一日的思而不得,词中说酒暖思念瘦。酒未暖,思念却使人日日消瘦。
第十一日,月光依旧,楚苒依旧,笛声却没有如约而至。楚苒心里像是空了一块,突然害怕梁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却没有人可以告诉她。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楚苒觉得这一夜好长,就像是过了一年的光景。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楚苒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找了身边的宫女问道:“你可知朝中发生了何事吗?”
那宫女摇摇头,直说不知道。楚苒又问了几个人,依旧是同样的回答……
……
楚苒已经一个月都没有梁焓的消息了,她曾去问太皇太后她什么时候可以走,太皇太后答她说让她再等一段日子。她试探性的问梁焓的消息,太皇太后也只是含糊其辞。后来楚苒也懒得去找太皇太后,反正也不会久留她于此。她心里明白梁焓的消息,太皇太后不会告诉她。
静水流深,沧笙踏歌,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没有他的消息越来越久了。楚苒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对他思念无比。
楚苒原以为,她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没想到她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那十日的笛声,她没有看见人,却同样被他的笛声所感动,那曲中的柔情,那些欲说还休的话,她都懂了。她爱上他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只知道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他了。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他的消息。只能一个人在思念,不知他身在何处。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梁焓在的时候,楚苒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现在他不在了,她找不到他了,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逃不掉了,忘不了了,放不下了。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望断天涯,不见君暖馨,只见一片片枯叶冷梧桐,最是心寒荒凉寄。一室尘埃,染烟雪,谁将残红,榭轻波?一片汪洋终是太茫茫。风凄凄,夜太寒,云落千丈,情太凉,梦落烟花,一场空,一片寥寂,怎呻吟?愁也叹,凉也叹,悲也泣。一杯清酒,醉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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