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送入敌国
命运的车轮不停的转,她,看不透命运的方向,不知前路,没有回头路。
楚苒,昨日是一国公主,今日是联姻的棋子。
楚苒接到圣旨的那日,诧异万分,差不多十几年了,未曾有多少人踏入过长春殿——她住的地方。
从小母妃去世,在那个佳丽三千,儿女成群的后宫里,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可当梁国兵临城下时,所有人都想起了她,把她当成救命的棋子,希望可以与梁国共修秦晋之好。
楚苒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她这个不起眼的庶出公主却摊上了这样的大事?
送嫁的那日,父皇来了,后宫的妃子还有许多她未见过的姐妹兄弟都来了,只有大皇兄没来。
楚祁——是她唯一肯称为皇兄的人,母妃死了之后,父皇再没来看过她,而她渐渐成为宫中的笑柄。
受人奚落是免不了的,一次楚苒被宫中众人嬉笑欺负,那时楚祁握着她的手说:“若有人欺负你,告诉皇兄。”
这句话是楚苒在母妃死后,听到过最温暖的话。从那时起她便认定了,楚祁是她唯一的哥哥。
楚苒出嫁时,楚祁还未来得及从战场赶回来,说来也是若不是战事吃紧,也用不着她了。
楚苒向前对着南国的皇帝,她的父皇行了大礼:“女儿远嫁,还请父皇多多保重身体,请恕苒苒不能长伴父皇左右了……”。
这说着,楚苒眼泪都来了,可看着她面前的父亲只是笑笑说了个“好”。
楚苒在心里不断的问,“儿时我也曾承欢父皇母后膝下,如今我竟如此不值一提吗?”转身,没有留恋的上了车撵。
数米长的车队,一箱箱的聘礼,这是楚苒有史以来享有的最豪华的阵容了。拜别一行人之后,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都说女子出嫁,娘家的人该是万分难舍,“哭嫁”也是南国的习俗。可看着他身后的这一群人,哪个带有悲伤的神色,恐怕都在各自的算盘里暗自开心着呢。
这些楚苒早已不足为奇,人情冷暖她早就明了了。她的远嫁是谁的杰作,她也不想知道,左右她也不想呆在这里。唯一遗憾的是她就要远嫁,哥哥却不能来送她。
听说她要嫁的人是梁国的二皇子—梁晔,除了这个,她对他一无所知。
一路上送行的队伍恨不得五步并一步走,轿撵上也颠簸的厉害。开始极不适应,走了一段路也习惯了。这是也该庆幸她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主,不然这长路漫漫,死了都有可能。
走了几日眼看就要到南国边际,再往前走就要离开了,奇怪!本来没什么留恋的地方,等到要离开的时候还是有一份伤感。
从南国到梁国要一路向北,车马一路颠簸走了半月有余,若是在南国本已是江南莲花开,红光覆碧水。到了梁国边境却是大漠孤烟,千里黄云。
一路走来没有遇到杀人掠货之人,楚苒已觉庆幸。只是她的一个陪嫁丫鬟琪鸳在途中受了风寒,病情愈发重了。
丫鬟灵月眼含着泪水对楚苒道:“公主,琪鸳怕是不行了。”
楚苒看琪鸳病若游丝的样子,心中也极是痛心。
楚苒掀起车撵的挡帘,对着前方领队的头子道:“可否停下来,找个郎中”?
领头的人答道:“只要死的不是公主你,就不干我们的事”。
“不快点走,耽搁了日子,谁负责?受惩罚的人是我……”
说完快马加鞭,楚苒她们坐在轿撵里面都差一点扑了出来。
楚苒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她告诉自己:“我就是南国送去梁国的一件物品,一个讨好别人的筹码。跟在我身边的人更是无人可怜。”想着不由得苦笑起来。
不到半日,琪鸳就没了气息。灵月摸了摸琪鸳的鼻息,吓得尖叫。楚苒虽不是胆小之人,但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面前,内心也十分惧怕。
前方的大雁,惨叫一声,从白云之际落在黄沙地上。只听那几个士兵道:“太好了晚上有肉吃了。”连连的笑声不绝于耳,这狰狞的笑声让楚苒觉得泛呕。
“原来命这么脆弱……”楚苒暗自决定,“终有一日,让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的罪魁祸首,会付出代价的!”
终于调整好头脑的楚苒,再次掀开挡帘道:“婢子命薄,已无气息,还请几位将军给她葬了。”
那几个人不耐烦道:“好~”
送行的官员直接将尸体扔向了路边。
“诶!你们怎么这样。”楚苒眉头一皱,怒视他们。
“不然要怎样”说完一行人哄笑散去。
楚苒虽不忍,但无论她怎样挣扎,却都无果。
如此一来,本来就只有两个贴身丫鬟,这下只剩灵月一人了。
又行了几日,疲惫早已将琪鸳死的这件事抛在脑后了。突然匆匆的车马在此时停了下来。
灵月,“公主,明日就可以到梁国了”。
“是吗”?
“嗯”灵月点头道。
怪不得要到目的地了,一路来休憩的日子屈指可数,为了尽早赶到梁国。如今要到了,看送行的所有人无一不神色松弛下来,连嘴角都不自觉微翘。
楚苒下马车随意走走,不经意间看见了马车的轮子边有几株鬼见愁,楚苒笑了笑,看着那一群面目可憎的人,早已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夜幕降临,楚苒和灵月躺在马车休息,突然发现外面有些骚动。
“哎呀!”
“都怪你,你给我们吃的什么东西。”
“哎呀~哎呀~”
楚苒睁开眼,在黑暗中绽放了笑意。轻轻说了一句“活该”~
……
整顿了个一晚,第二天天亮,一行人又出发了。本来一直是飞快的赶路,这休息时间一长,加之昨晚小小的变故,所有人都提不起神来,不缓不急的赶路。所幸路程已到了最后的一步,快也好,慢也好今日就可以到了。
进入梁国内地之后,楚苒发现,这里不似边境那边荒凉。人声鼎沸,往来小贩络绎不绝,路人行色匆匆都为自己的事而忙碌着,繁华更甚南国。
他们这队送嫁的车马,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议论纷纷“这是何人”?
“不知道吗?南国送来和亲的”。
“听说是嫁给二皇子的”。
“是个公主呢?”
“不知道长的什么样子。”
……
“二皇子”楚苒喃喃道……
她见到二皇子的那日是酉时,太阳将落未落,他骑着高头大马,迎在城门口,残阳落在他的身上,格外的好看。
多日来的赶路他们的车队都已染上了风尘,楚苒穿来的大红色的嫁衣看起来都是暗红色了。
二皇子一袭红衣神采奕奕立在城门口,与她形成鲜明得对比,楚苒偷偷的探出来看着他的脸三分刚毅、三分帅气、三分凝重,春风拂衣下竟还有一丝风情。
楚苒想到这儿偷偷的笑了,却正好撞上了他的眼眸,只一瞬便移开了。令得楚苒心猛得一跳,随即充红了脸。
楚苒知道了他就是她要嫁的那个人,梁国二皇子——梁晔。
此一面萍水相逢,似万千梦里遇见。非为上世情缘牵,便是今生月老线。原来爱上一个人,一个回眸就够了。
未多做停留梁晔将车队迎入了都城,将他们安排在驿馆休息,当晚他也守在这里。楚苒本想借故去看看人们口中的“二皇子”,但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只好作罢。
这么长的时间了终于可以好好的沐浴一番了,楚苒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在仅剩的丫鬟灵月的伺候下,楚苒沐浴更衣,用过晚饭。坐在驿馆二楼的房间里。
终于安静了,半月来的心一直悬着,终于可以安宁会儿了。
坐在这儿楚苒想了很多,想到母妃……想到父皇……想到王兄……想到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想到死去的琪鸳……想到接下来的日子。
一阵笛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吹笛秋山风月清,谁家巧作断肠声。”好美的笛音,又有些凄凉,闻者不禁落泪。只半曲笛音突然就断了,无处追寻。
楚苒猜想吹笛的或许就是梁晔,楚苒又想到或许远嫁梁国对于她来说是件好事……
万籁俱静,除了窸窣的风声。这一夜,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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