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秋暮与猫
秋暮回来的时候,诡异的觉得知义的心情极好。
他想大概是他减缓了软骨香的味道,知义走动起来不那么为难才这样的。
这么想着他心情也好了不少,这么容易满足,看来很好养呢。
“给你带了喜欢吃的糕点,不过要用完膳才能吃。”秋暮挥手让丫鬟摆膳,自己则将知义从床上扶下来,稳稳当当的将人安置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
如今拿筷子虽然有些累,但胜在能自己动手了,也很乐意。
“肉呢?”瞧着满桌子的素菜,知义委屈的问。
“这呢。”秋暮将一碗冒着肉香的粥推过去,笑的好不欢喜。
知义:“……”
你他么不是在逗我?
连个肉末都看不到这叫肉?
早知道就不八卦了!跟着离师兄走哪还用为吃肉发愁啊!
秋暮用的少,全程都在顾着知义,虽然没有肉,但也不能饿着自己。
饭用了七分饱,知义惦记着金玉楼的糕点,就眼巴巴的瞧着秋暮。
秋暮觉得他就拿知义这模样没辙,便无奈的让人将饭菜撤下去,将糕点端了上来。
“你之前养的猫是哪来的?捡的么?”那时候秋暮的生活应该是很艰难的。
母亲不受宠,下人们踩底捧高,再加上嫡母打压,日子能好过才有鬼。
秋暮倒不觉得这些有什么是不可对人言的,只是数年在山寨待着,并没有人在意他以往过得是什么日子,也都不在意,他便都藏在了心里。
如今知义问了,他便说了。
他说,那一年他七岁,虽然在秋府过得不好,但他有陪着他的母亲,还算开心。
十一月份生日的时候,他捡到了一只橘色的小猫,很弱,软绵绵的喵喵叫着,看到他的时候却迈起脚步跌跌撞撞的朝他爬了过来。
他住的地方偏僻,挨着院墙,那里有一处破洞,这只猫就是从那里钻过来的。
没什么大病,就是小,又不知为何离了母猫,被冬日里的寒气冻到了。
他养了三个月才算活泼,知道喵喵叫着朝他撒娇,有阳光的时候懒洋洋的晒太阳。
他给橘猫起了个名字,小吾。
小吾贪吃,却很乖,从不乱跑。
似是知道自己是它唯一的依靠,便舍不得离开半步,怕走丢了找不回来。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是能与他一同玩耍的活物。
他将这小吾当朋友养,有什么话也会同他说。
小吾也是极没有安全感的,白天倒是不显,就是晚上一定要挨着或是在他怀里才能睡。
小呼噜打着睡得特别香。
小吾他养了两年,他不常去主院,除非必要便不出席,嫡系的那些人也乐得见不到他碍眼。
有一日他那嫡出大哥秋衡不知这么的知道了他养了一只橘猫,便差人来要。
他不想给,便推说那猫野得很,好几日都不见踪影。
他当时以为那秋衡若是好奇,自然会有办法弄来品种更加好的猫来;
却不知他的拒绝,让秋衡觉得失了颜面,本来是可有可无的,如今却非要将小吾弄到手。
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下人们偷了小吾去邀功,等他知道跑去主院寻的时候,正遇上被小吾抓伤的秋衡,而小吾却不知踪迹。
嫡母知道这事之后罚了他在祠堂跪了三日,命府里的下人见了小吾直接打死。
这后院就是嫡母的一言堂,他说什么都没用,便什么都没说。
他安静的跪了三日,不吵不闹,只等着三日一过偷偷的去找小吾,还担忧这三日它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抓。
三日后他一步一步的挪回院子,还未进屋就被迎面扑来的一只橘猫给扑到。
看到小吾的那瞬间他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但下一刻,还未开怀,却被紧随而来的秋衡的声音给浇了个透心凉。
他现在还记得秋衡当时的表情,看他就像是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秋衡说:“你若不想再跪祠堂,就将手里的猫给我。”
“该死的猫竟然敢抓我!落到我手里非活剥了你的皮!”
“愣着干什么!快给我!你这双腿是不是不想要了!”
“秋暮!”
他狠下心双手托着小吾,凑到小吾耳边轻轻地道:“跑了就别再回来了。”
然后晃悠悠的站起来,手上却放松了力道,在暗处狠掐了小吾的尾巴,小吾疼的爪子乱挠,他佯作抓不牢将手往外一松,小吾灵活的便跳上了墙。
只要出了这道墙,它就自由了。
“该死!”秋衡猫跑了十分的恼火,见猫站在院墙上往下看,又抓不到,便将怒火发泄在了他身上。
秋衡将他踹倒在地,脚狠狠地压在他的膝盖上,疼的他满头大汗,眼睛却一直盯着小吾,催促它快走。
小吾喵喵叫了几声,不是撒娇的叫,而是非常凄厉的叫声。
他疼的差点晕过去,腿上的力道却忽然松了。紧接着便是秋衡的大叫声,而后是惨厉的猫叫声,等他眼前恢复清明再看,却发现秋衡脸上被抓了好几道很深的痕迹,而小吾,却无声息的被一个下人掐着脖子提在手上。
“给我剥了它的皮!”秋衡的声音像是淬了毒。
他挣扎着爬过去想要开口求饶,未开口便又被踢了一脚。
“看你养的好东西!竟然敢谋害秋家嫡系,这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说着将脚又碾上了他的膝盖,狠狠地来回碾,似是不把他的腿碾断誓不罢休。
他眼睁睁的看着小吾被人剥了皮,膝盖上的痛像是感受不到,却不知在何时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院子已经被收拾妥当了,他母亲说,嫡系那边恶人先告状,他的父亲秋狄让他将伤养好之后去乡下庄子里。
他问小吾呢。
母亲说埋了,就在他院子的槐树下。
他将小吾刨了出来,手笨脚笨的将破碎的皮一点一点的缝回去,缝完之后才找了个盒子将小吾放了进去,重新埋在了槐树下。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却又不仅仅是故事。
这只是这个时代高门大院的一个缩影。
这个时代的人命不值钱,卖身契一签,是死是活全凭主家;一夫多妻,庶子庶女活该受嫡系蹉跎,活该低人一等。
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位高者大,有能者强。
所以秋暮报了仇,用这个时代的方式。
他没告诉知义的是,当初血洗秋家的时候,就在这个院子,就在小吾面前,他将秋家嫡系都绑在这里,让他们亲眼看着秋衡被活生生的剥了皮。
这都是他们欠他的,是秋衡欠小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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