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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府衙

  太山府今年的雨季来势汹汹,几人第二日自太山上下来,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便大了起来,一片黑云压城,颇有几分不罢休的意味。

  郑显本是想着先将知义二人带回家安置好再说,在回程的路上正好遇上出来查探的丁捕头,便随意聊了两句。

  知知州已经将此事上报,不日帝都便会所动作,衙役们也尽力在帝都派人来之前将事情能查的查清楚,也好过两眼抓瞎受上头斥责的好。

  “碧波河环太山城及之下好几个乡镇,这几日又阴雨连绵,只怕连尸体是从什么地方冲出来的都不知道,丁捕头要从何查起?”大师兄的名头不管是在江湖还是朝廷都很有知名度,郑显在给双方介绍完之后便很随意的搭上了话。

  这个年代双方势力又非水火不容,也少了不必要的剑拔弩张。看知州毫无芥蒂的让太山派插手此事便知。

  事实上江湖人与朝廷合作这样的事情不少,像类似牵扯到江湖中人的案子,发生在各大门派底下的周边乡镇城市,门派内都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在自己的地界闹事,于朝廷是挑衅,于他们这些非常有地盘意识的门派更甚。

  长相正气身材健硕的丁捕头闻言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这大雨一冲便是有痕迹怕也什么都不剩了。事实上昨日他们已经查探了一番了,好几个捕快都泡出褶皱了,愣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可这碧波河如此大,又不知尸体出处,这一点一点的搜得搜到什么时候啊。

  近几个月的失踪案都没有头绪,如今这又成了凶杀案,也只能从这尸体来源上下手了。

  知义见状就知道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细想了下道:“我与大师兄昨日来的时候路过太山城东城门三里外,见那处的河水因连日大雨都漫了出来,也幸亏那处是周围是一片树林才不曾积水,尸体又是飘在河上的,若是路过此处定然会被冲至岸上,也不至于到了余家镇这里才被发现。”

  丁捕头本以为知义是跟着之初出来游玩的,却不想一开口便将藏尸地给分析了出来。

  三里外树林往东,直至这余家镇,碧波河这一段定然有问题。

  “多谢姑娘提点。”丁捕头虽说年长,但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常年与江湖人打交道倒是难得的豪爽。

  “我不过随便说说,能帮上忙最好了。”知义谦虚的道,笑眯眯的模样特别招人疼。

  大师兄接收到知义的眼神,也笑着道:“受掌门师伯所托,这本就是分内之事,只望能早日查明真相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郑显也跟着点头,他常年待在山中少有出门历练,对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深恶痛绝。

  丁捕头一想也是,便不再客气。

  “那我让人先带你们去府衙了解情况,顺便看一看尸体及近三月失踪人口的卷宗。”他们已经将卷宗都翻烂了,却什么头绪都没有,既然人家是来帮忙的,他们自然要诚意十足。

  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另说就是了。

  查案的事,知州素来不插手,虽每日也关心出出主意,但基本没啥用,但人倒是真心为百姓,这也是丁捕头愿意为他操劳的原因。

  一个好官对一方百姓来说实属难得。

  郑显等人也未推脱,这事的确是大了。

  知义更是巴不得呢,盖在披风里的眼睛水汪汪的瞧着丁捕头叫人。

  “赵起,你带几位少侠去府衙。”丁捕头话音才落,一个瘦唧唧的少年便不满的跳了出来。

  “我不!”他可是要做捕快的人!才不跟着跑腿呢。

  丁捕头兜头就是一巴掌,笑骂道:“你个旱鸭子跟着干什么?多跟知义姑娘学学,瞧人家三言两语比你跑几个月都强!”

  叫赵起的少年更不服气了!虽然他的确不爱动脑子,但他就是不服气!

  “快滚!”

  被丁捕头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赵起立马就怂了。扯了扯自己替补捕快的衣服,不情不愿的朝几人走了过去。

  “走吧。”

  知义特别想开口逗他,但想到还得指望他给带到府衙去传丁捕头的话,这才歇了念头。

  万一逗狠了把熊孩子逗跑,她可没地哭去。

  到了府衙将丁捕头交代的事情与通判禀报之后,赵起一溜烟就跑没了,显然是回去找丁捕头去了。

  通判似乎对丁捕头的安排不满,面色不是很好,但到底没敢为难他们,招了个人招呼他们,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位别介意,通判大人平日里对老大就颇有微词,咱们是先去查卷宗还是去仵作房?”府衙里什么最多,自然是衙役了,这里的衙役基本都是丁捕头一手带出来的,自然不是怕事的,那通判屁本事没有还爱找事,在衙门特不招人待见。

  “去仵作房。”

  大师兄的话正说到知义的心坎里,可不就得先查死因么。

  太山府衙有三名仵作,其中最大的李克年过半百,在太山府做了三十多年,人称李师;最小的齐佳不过舞象之年,瞧着比郑显还要小上一两岁,与而立之年的周仪都是李师的徒弟。

  “郑小子来了。”正忙着的李师瞧了一眼问了句,招呼周仪和齐佳将尸体搬至别处,揭开了另一具还未验过的尸体开始检查。

  因为面上遮着白布,声音有些隔质。

  郑显家在太山府也算有名的良商,家里生意大,当家的人好,接济的穷苦百姓不少,太山城有一半的穷人都受过恩惠。

  衙门的人对这样的大善之家都是客气的。

  “嗯,这次的事师傅让我来协助之初师兄,李师您可是有什么发现?”在尸体打捞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了,是以对满屋子摆放整齐盖着白布的尸体还算扛得住。

  有些担忧的看了眼他身侧的知义,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师解刨尸体,神色镇定如常,顿时羞愧了起来;他第一次瞧着尸体胸口泡烂的大洞,划拉开来浮肿的肠子之类的差一点就吐了。

  这小师妹真是厉害啊!

  战场上尸山血海都见过的知义,还真不怕这点小打小闹。

  李师闻言手上动作没停,只听刺啦一声,积于尸体内部的水流在了解刨台上,李师戴着着不知道什么皮制成的手套的手拿着解刨刀稳如泰山,年纪小的齐佳一边瞧一边念念有词,手上还拿着本子记录,偶尔有遗漏便会被李师补充,气氛竟然诡异的和谐。

  过了一会李师腾出空来,没看几人便道:“周仪你带他们去瞧瞧尸体,验过得可以细看,没验的不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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