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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发配边疆

魅狐 春雨深巷卖杏花 3747 2021-04-02 20:59

  题记:惮凶煞遣戍亲子送别离探问长兄

  且说萧天祚次日一早便传召徐真人进宫询问他驱邪之事。

  徐真人正为此事头痛了一夜--虽早有耳闻这位大皇子不受当今圣上宠爱,可毕竟是皇家骨血,若直说妖气源头在他身上,只怕冒犯了皇家尊严,但若是不说,又恐犯下欺君之罪。因此到了陛前,仍是战战兢兢,只是叩头,不敢言语。

  萧天祚见状,便知定有隐情,于是屏退了左右,只留徐真人问道:“昨日是何情形,你只管直说,不管是何结果,朕都赦你无罪!”

  徐真人得了萧天祚这句话,方放开了胆子,将昨日在萧云泽房内所见和做法时的异状一一道来,只听得萧天祚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听毕,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盯着道人,良久才厉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徐真人磕头如捣蒜,连声道:“皇上,贫道怎敢欺君惘上?若是有半个字不实,皇上尽管发落!”

  “孽障!果然是个孽障!”萧天祚一掌击在龙案之上,将桌上的茶盏笔墨砚齐齐扫落在地,只气得浑身发抖,额角青筋暴凸,咬牙恨声道:“朕怎的就生出这样一个妖孽来!”

  徐真人屏息凝神,气也不敢大出,只是跪地叩头。

  半晌,萧天祚才稍稍抑了怒气,缓缓道:“你且退下吧,只是昨日之事,不许再对别人提及一字!”

  徐真人如蒙大赦,急忙连声称是,磕了三个响头,谢恩而去。

  萧天祚郁郁回到寝宫,满心都是对这个儿子的憎恶惧怕。他只恨自己当年一时心软,没有在这个孩子落地之时就结果了他,如今若不想个办法,只怕这个孽障日后要成祸害。

  正在忧愁之际,就听门外齐公公禀报:“皇上,中宫李娘娘来了。”

  萧天祚正在烦恼,本不想见,可转念一想,皇后向来机变多谋,心思缜密,何况此事关系皇家体面,也没有避她的道理,便传她入内。

  李贞儿一看到萧天祚的脸色,心里便明白了个八九分--她来的路上,早有心腹太监向她回报了皇上刚刚召见过徐真人,这也正是她此刻前来的目的。

  她面上不露声色,柔声向萧天祚请安:“皇上今日气色不佳,想必是为什么事烦恼?”

  萧天祚长叹一声,将方才徐真人所说转述了一遍。

  李贞儿听了,也是满面惶恐震惊之色,半晌,方颤声问道:“皇上,真有此事?”

  萧天祚颓然点头,“料那道士也不敢以江湖术士之言来蒙骗朕!只怕,那个孽障确实有不妥之处!”

  李贞儿默然良久,叹息道:“若真如此,只能是我皇家祧绪不幸!不知可有化解之法?毕竟云泽他也是我皇家血脉,皇上您的骨血……”

  此话不说则已,一说便又让萧天祚火起,他一拍几案,厉声喝道:“少提这骨血二字!只怕这孽障日后要克父妨亲,祸害了大家!若是有破法,朕还用为此烦恼?朕已经问过那徐道人,孽障煞重命硬,实难冲抵!”

  李贞儿赶紧闭口不语,皱眉思索了一番,才小心道;“皇上,但单单凭借徐真人一己之言,也未必可以全信。皇上先不必气恼,不如让钦天监占占星位,再做定夺?”

  萧天祚听了觉得有理,便消了些气,点头应允。

  李贞儿岔过话头,拿萧梦泽近来读书用功,老师多次赞他才思敏捷,虚心向学等宽慰话儿说给萧天祚听,听得爱子愈发出息,萧天祚的神色也渐渐平复下来。随后两人又说了些萧梦泽的课业和宫内琐事,同用过午膳,皇后方拜辞回自己寝宫。

  一回到自己居住的凤翥宫,李贞儿就写了几个字,亲自封好,然后叫来心腹太监长寿,交代道:“你亲自走一趟,将此书交给钦天监的郑大人。切记,不可被第二人知晓!”

  长寿会意,领命而去。

  目送长寿出去,李贞儿坐回案前,随手翻开一本《史记》,凑巧翻到《吕后本纪》一章,她不禁抚书而笑。

  是夜,钦天监主事便急急向萧天祚呈报,说是这数日来夜观星象,发现荧惑守心,帝星微暗,为大凶之兆,轻则龙体有恙,重则会有兵戈之祸。

  萧天祚正为萧云泽一事心里不自在,又听此消息,更是火上浇油,哪里还忍耐得住,恨不能即刻就打发了他。辗转寻思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宣了萧云泽入朝,当着文武大臣降旨,说其年已二十,尚无建树,为历练其心志,特遣戍西北固州,习兵武之道,两日后即出发……

  众大臣虽然觉得萧天祚此举甚是突兀,但毕竟是皇上自己的家事,所以也无人敢上书柬议。

  萧云泽清早被叫进宫来,心里已有预感,所以此刻反倒不惊讶,自知此事无法更改,也不多说,只领旨出宫。待回到离宫,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别的都可不管,只是杜若该怎么办?戍边之地,多凶险困苦,加上杜若身份特殊,带上她是不可能的,可留她独自在此,他更不能放心,再想到杜若这些年来,从未跟他分离过,怕是她也难舍……因此,踟躇了半天,还是先交代了温良春一番,才回听涛小筑。

  刚进园子门,迎面就被一人一头撞进怀里,正是杜若,只见她哭得跟泪人一样,一见是他,就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看样子已经得知了消息。

  萧云泽见此情景,自己心里也酸楚难当,哪里还能得说出安慰她的话来,便只好抱了她,任由她哭。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杜若泣不成声。

  萧云泽硬着心肠摇头道:“不行!那里是屯军的边城,除了兵士,没有百姓,苦寒之地,物资匮乏……”

  “我不怕苦,你就让我一起去吧!”他尚未说完,就被杜若急急打断。

  “杜若……”萧云泽无奈地拥紧她,“不是苦不苦,而是……”让他怎样跟她解释他这次形同被流放,萧天祚必定会派人监视他,他又怎能把她带在身边?

  杜若见他不肯应允,就苦苦哀求,哭得萧云泽几乎要咬碎了牙才抗得住那撕心之痛。

  最后萧云泽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哄她:“杜若,别哭了,我先去,过几个月,等那边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我就让吴钺回来接你,这样可好?”

  杜若一听,果然止住哭泣,将信将疑抬眼问道:“真的?”

  萧云泽抬手擦去她脸上泪水,垂眸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杜若定定看了他片刻,见他确实不象说谎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由他携手到回房去。

  远行在即,少不得有许多事务要安排,可萧云泽却全然不顾,只守着杜若,暗自祈祷这两天能永无尽头,好让他们再多看几眼,再多说几句衷肠话。

  奈何两日时间转眼即过,这日晚膳后,萧云泽想到明早就要动身,便屏退了众人,独自和杜若在房内,握了她的手百般叮嘱。虽然萧云泽应允过几月会接她同去,可杜若一想到还是要分别数月,就止不住难受落泪,萧云泽本来也就是骗她,所以口里虽然安慰着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凄苦。

  两人正恋恋难舍,就听到温良春在外面禀报,说是二皇子来了。

  萧云泽有些诧异,想他这弟弟自幼深受萧天祚宠爱,被看管得甚严,平日从未有机会出宫,今日怎来了这里?于是赶紧吩咐将人迎到小书房,自己则抚慰了杜若几句,就匆匆赶了过去

  “哥哥怎么这半天才来,是不是在做什么不方便被搅扰之事?”萧梦泽一见萧云泽就笑问道,他盯着萧云泽被杜若揉皱的衣襟—那上面还沾着泪痕,眼神便中多了些别样意味。

  萧云泽只能尴尬地抻了抻衣服,招呼他落座,只当未听到他的调笑,问道:“你今日怎么出得宫来了?”

  “这不是你要走了么?我特地求了父皇让我过来为你送行!”萧梦泽也敛去了笑意,脸色凝重起来。

  萧云泽心里一阵暖意翻腾看,不由握了弟弟的手,半日才说出一句:“多谢你费心。”

  “哥哥何须客气?固州已经接近大漠,听说那里干旱贫瘠,生活异常艰苦,哥哥你这一去,要多保重……可惜我平日里被囚禁在深宫之内,没有半点自由,要不,我也想跟你一起,去见识一下这外面的世界……”萧梦泽见萧云泽情绪低落,也难掩离愁,但还是强撑了精神来安慰他。

  “知道,你也保重。”萧云泽本想再多叮嘱几句,可转念一想,萧梦泽上有萧天祚宠爱,下有李贞儿匡扶,跟自己景况截然不同,自然无须担心--想到这父母疼爱的好处,思绪便情不自禁就又转回杜若身上,只觉得自己这一走,她更是凄苦,况且以她身世,凶险难料,不由更加黯然,话也不再说,只是盯着手里的茶盏出神。

  萧梦泽见萧云泽愈发沉郁,以为他是忧虑以后的困苦,便问道:“哥哥可是忧愁西北边塞苦寒?若是如此,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写书信给我,我好打点了给哥哥捎去。”

  萧云泽摇头不语。

  萧梦泽见状,以为他心有顾虑,便忙接道:“我会留心不让父皇知道,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因此而再受责罚。”

  萧云泽被弟弟的一番话早已说得心头滚热,此时这句话更是让他心绪激荡难平,想想自己平日里受萧天祚责骂时他如何替自己辩解开脱,心中不由便生出些想法,他思忖半日,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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