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待老二收拾好，本来想让他在客栈里好好休息的，可他睡不着，在牢里关久了，更想出去外面，站在人群里看着人来人往。
既然不想呆在客栈，那就都出去走走吧！
跟客栈的伙计打问了下，人牙子的地方在城东，而他们现在在城西，要穿过整个城。一行人现在在清河县也没什么事了，穿过就穿过吧！正好也沿路看看街上卖的什么。
县城街道两旁就是比镇上繁华，不光人多，镇上只有集市的日子才会人多。而县城就这几天她看到的，差不多每天街上人都是人来人往的，就是街道上的摆摊的都一天不断。
一个个摊位看过去，卖吃食的，卖头花、头绳的，卖糖水、糖人的，卖小玩意儿等等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
而且，这些还不止，卖艺杂耍的也是热闹非凡。
刚过了热闹非凡的一处耍猴的杂艺处，就见前面围着一圈人，以为也是耍杂艺的就往前去看，可到了近前才发现不是、、、
一女子跪在当中，身后靠墙的位置草席上躺着一鼻青脸肿，伤势不轻的老者，身边坐着流着泪的老太太，怀里抱着一个也就才四五岁大的小童。
“各位大爷求求你们发发好心，买下奴家，我家翁等着救命，求求你们，奴家什么活儿都能做，只求各位好心人能救救家翁。”
原来这妇人是自卖自身，卖了钱救她身后的老人的。
“小娘子，不是我们不愿意啊！你这要的也太多了，别说你一个嫁过人的妇人，就是个黄花大闺女那也才十几两银子顶天了，你这一要就要二十两，谁家那那么多钱买一个妇人回家！”
“就是，我说小娘子，看你长的也不错，这样，十两银子我就买了，怎么样？”
“就是，什么女人那么值钱啊？”
众人一阵议论，说出的话当然都不好听，后面的老妇人一边听一边哭，可她也没忘了捂住怀里孩子的耳朵。
“秀娘，闭嘴！不准，不准你咳、咳咳、、、”
“各位大爷、大哥们，奴家知道奴家要的高了，可奴家会识字，会绣活，家里的活什么都会做，一定不会让您觉得买了奴家是亏了。求求你们，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老老小小吧！”
不去管身后受伤不能动的老者说什么，妇人磕头请求。
“家翁受了伤，需要吃药医治，孩子还小，我离开了更要安置好他们老少，所以，请各位大爷们体谅，奴家感激不尽、、、”
看着她这样卖力的将自己卖出去，身后不管是老者还是老妇人都是哭成泪人，“秀娘，秀娘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咳咳咳，秀娘，你回来，你就算是买了自己有了钱我也不治，你、你回来，我一个糟老头子，死了就死了，你还年轻，带着你婆婆和孩子，咳咳，找个地方，咳咳，好好过，咳咳、、、”
“不，爹，我一定要治好您，东哥还离不开您，没有了我这个娘，他还有您这个祖父。如果没有了您的话，我们孤儿寡母的咳如何活。所以爹，您一定要好好活着，看着东哥平安长大。
各位老爷、大爷们，行行好，奴家真的什么都会做，会识字，会绣活、、、”
“秀娘，你、你、、、”
老者想起来，但是，看得出来他伤的很重，想阻止却有心无力。
而众人也听清楚了，这女子卖身救的还不是亲爹，而是公爹。有不少人对她的这份孝道感动，刚才说话难听的也都收敛了些。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拿出二十两银子来买下她。
要知道，买一个女人，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黄花大闺女才多少钱，更何况是她这种嫁了人，还生了孩子的。
枝子想到她当初才是冷白凡拿了四两银子买下的，那在乡下都是不错的一笔了，这妇人要二十两，难怪这些人只看热闹不出钱买下她。
不过，这时候的枝子注意的不是这些，她注意的是躺在席子上的老者。透过他青青紫紫地脸，枝子依稀觉得他很熟悉、、、这个人她以前绝对见过。
再看看他身边的老妇人——半花白的头发，脸上是愁苦的哀容，此时眼里闪着绝望的挣扎，突然，她起身将怀里的小童塞进老者怀里，起身跪倒了小妇人身边，对着围观的人磕头道，
“你们买下我吧！八两银子，只要八两银子，老妇人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求求你们，不要买我儿媳妇了，买我老婆子吧！老婆子会识字，会绣活，什么都能干、、、”
八两银子，正好是老头子治好伤拿第一副药的钱，至于之后、、、之后她也管不了了。儿媳妇卖了身会遇到什么她想都不敢想，而要是她这个老婆子的话，上了年纪了，那些肮脏的事儿肯定找不上她。她怎么舍得秀娘这么好的孩子今后受苦。
而且，还有最主要，他跟老头子都老了，还能陪孙子几年，还是她来替换儿媳妇吧！
“娘，您干什么，您快回去，您回去照顾爹和东子。”
老妇人转头看她，目光坚定道，“秀娘，这些年苦了你了，娘又怎么舍得你再为我们两个老的毁了自己的后半辈子。我已经半截身子埋土了，到了哪里都一样，你留下来照顾你爹，照顾东哥才是最好。”
“娘，我不许，您、、、”
“哎哎哎，你们这对、、、婆媳吧？你们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一个老不死的了还想卖八两银子，谁告诉你们的？”
“就是，哎呦，口气倒是不小，还卖八两呢，我看，能买上二两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
接下来，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又是一番议论加讽刺，那对婆媳被这些人说的羞的都快脸埋到脖子里了，可，娘俩还是在互相不让对方胡闹，身后的老者则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老泪纵横。
众人闹哄哄的，大多就是凑个热闹，但是真心想买的还真没有。毕竟，谁也没钱多到滥发好心。从枝子才四两银子就可以看出，人，并不值钱，特别是女人，那就更不值几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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