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河两年多前按照陈连生的提点回了京城,果然得了不少照拂,并拿到了内务府一部分物资买办权利。
这两年他也不光是在京城运作人脉,更是再次走遍了大丰朝绝大部分大好河山。原来白白嫩嫩的俊逸小少爷在两年四处奔忙中变成了如今拥有高大挺拔的身姿,健康的麦色肌肤,俊逸出尘的五官和不说不笑都带着三分笑意的桃花眸子,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多看就会被摄走魂魄。
洛云河是舒甜活了两辈子见过生得最俊的人,上一世那些明星小鲜肉根本无法和他相比,为此难免多看了几眼,以至于都忘了该去沏茶。
“甜丫头,上茶。”陈连生忍着心里不快,黑沉着脸唤醒沉迷的舒甜。
“多谢。”洛云河对舒甜拱了拱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没想到两年没见,当初干瘪的小丫头竟然出落得如此白皙丰润,一双迷蒙的鹿眼让人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不用谢不用谢,是我应该的。”舒甜灿烂一笑,微微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可见心情之真挚。
无怪她这么欢迎洛云河,实在是在她的认知中洛云河就是给她第一桶金的恩人,没有洛云河就没有舒家的今天,而且这两年里洛云河的产业也给她们带了不知道多少便利。别说洛云河现如今彬彬有礼的模样,就是他一如两年前傲娇毒舌她也会报以十二万分热忱欢迎的。
再加上,洛云河今天到来的时机实在很巧,大大缓解了她乱麻一般的心绪。
可是,陈连生就分外不满她这热情的表现,没好气地招呼洛云河,“洛少这是终于抽出时间来了吗?”他可是知道洛云河已经回来有几日了,选今天这时候来也太巧了点。
洛云河倒也不尴尬,自己找了张凳子坐到陈连生对面,将陈连生上上下下一通打量,啧啧了两声,“两年时间,你果真从童生都不是考到了府试,而且很可能还能参加明年春闱,真是让人意外啊!”
“你来就是想说这个?”陈连生可不认为洛云河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匆匆来找,没看这厮就是知道了柳望村和舒家关系也不动如山么。
洛云河叹了一口气,“你果真是那个人吗?”
“你说什么?”陈连生微微眯眼,洛云河的意思已经猜出他的身份来,可褚良都才开始查他又是怎么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的。
“你依稀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可曾记得在东皇城根下救过一个小孩子?”洛云河倾身上前,低声问他。
陈连生一愣,他被送出京城那年,侯府里已经没什么人管他了。那天是他去书店看书,回转时发现墙根下有个缩成一团的小白团子,一时心软,他便循着小白团子身上大氅徽记送回了……洛家。
洛家?!陈连生眼睛亮了亮,“你?”
“别人都说靖远侯府长公子宋涯聪慧绝顶,就算失了记忆怕你也不不会和那些庸碌之人相似。好久不见,宋涯……宋大哥!”洛云河笃定的眼神落在陈连生脸上。
褚良往京城送消息后得知已经重新进入太医院的吴长海回乡,特意找了吴长海一次,本意是想请吴长海出手为陈连生诊治双腿,却不料吴长海早在两年前就为陈连生施针多次,轻而易举套出了宋涯肩胛骨处有胎记一事。
褚良还待等京城消息再找陈连生确认胎记,倒是让洛云河先一步确定了陈连生身份。而且,洛云河知道得还要更多!念及吴长海从醉酒的张清方那套问出来的消息,洛云河眼中满是激赏。
“陈大哥果真智计无双!在陈家父子眼皮子底下硬生生请到了张太医治好了寒毒,还在县城置办下了‘钟记’这份产业,他日身份确认后改名换姓,这世上便再无‘陈连生’此人,如此一来,和这舒家丫头婚事自然也就作废。舒家这丫头虽然有柳望村那样的舅舅,可惜从小乡野长大,放到京中和那些贵女比起来粗俗……”
陈连生一个阻止不及,洛云河便越说眼中越是激赏,就差没击节相庆了。
啪——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出来一阵清脆的碎裂声,闻声看去,刚才都还俏脸绯红的舒甜脸上已是苍白一片,见到两人目光,她飞快说了声对不起,蹲下身子飞快收拾了碎裂的茶杯转身进了灶房。
原来是这样!!!舒甜咬着被碎裂茶碗割了个小口的手指,从心底升上一股寒意,渐渐笼罩全身。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陈连生比常人要聪慧,也总觉得钟记掌柜对自家的态度有问题。陈连生一直说进京,但从来不提去柳望村府上,她以为是他不好意思,可是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还有张太医?谁是张太医?这两年唯有元宝爷爷……
舒甜只觉得满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陈连生都骗了她些什么。或者说,从头到尾陈连生就没对她说过实话。
果真是自己太傻白甜了吗?所以这么容易被骗!舒甜不愿意深想,甩开纷杂的念头,脑海里只剩下洞房花烛当晚两人互相利用的那一幕。
如此也好!
院子里,洛云河忽略心里不知道哪来的不畅,嘴巴一撇,“果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陈连生,应该说宋涯!宋涯的目光在地上那针尖大一点暗红上一闪而过,薄唇抿紧,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突地握紧,“我听不懂洛少你说什么,内子身体不适,慢走不送。”
说完,转过轮椅就往灶房走,根本不管洛云河在后头是个什么反应。
洛云河愣了愣,满眼懵懂地嚷嚷道,“装听不懂有什么用?你以为你做得隐秘,也就骗骗这些村夫愚妇罢了,哪能骗到本少爷这么英明神武的人。”
看陈连生意图往灶房去,洛云河赶紧上前伸手把人给扯住,“宋大哥你要去哪?据我所知,京城里可是会有三拨人前来寻你,你不想想如何应对吗?”
宋涯动作一顿,“三拨?”褚良是怎么办事的?如此一来,他很多计划都得做出改变,特别是和舒甜的关系上。
饶是宋涯智计无双,也怕遇上褚良这样好心办坏事的猪队友。一点儿都不知道靖远侯府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就那么大咧咧的将信件送到了靖远侯府门房便算。
于是,除了远在边关的靖远侯亲信管家、靖远侯夫人黄氏、靖远侯府二夫人大洛氏几乎同时得到了消息。这三者表面上看起来和乐一片,实际上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闻讯后分别派出了得力人手快马加鞭往福元县赶来。
结果,来得最快的反而是近在桐城的宋天权!
陈连生都还没想好是否要找舒甜解释清楚,洛云河前脚离开,宋天权本人后脚就到了舒家院外,整了整神色,急匆匆冲了进去。
“大侄子,二叔终于找到你了!”
宋天权四十来岁,蓄着山羊胡,一身风尘仆仆的官袍衬着他凌乱的发髻看起来情真意切。
要不是宋涯多活了一世,怕就和上辈子那样一眼就感动得稀里糊涂了。此时此刻,他只觉浑身热血上涌战意烧起,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
“大侄子,我是你二叔宋天权,我找了你足足十五年了啊!”宋天权疾步上前,伸手扶着陈连生肩膀,眼中满是热切之色。虽说迟了两年,但大哥宋天成远在边关,大嫂黄氏又是个冲动暴脾气,凭着自家夫妻的手段要笼络个被苛待长大的乡下小子还不是轻而易举,端看谁先入为主了。
眼见着宋涯露出困惑之色,宋天权心中更是得意,抹了一把挤出来的眼泪,宋天权开始给宋涯讲述了一个继母如何狠心苛待继子的血泪故事,并不遗余力将自己和夫人洛氏塑造成为了寻找侄儿千辛万苦的好人。
“你说我是你侄子宋涯?不会弄错了吧。”宋涯一副惊愕的模样。
宋天权一把撕开宋涯衣襟,露出他肩胛骨处的一块伤疤,道:“怎么会弄错!你五岁那年,黄氏疏于管教,让你从假山上摔下,这儿撞上地上一块尖利的树桩,伤疤还在此,我怎会认错!更何况,你的相貌和你父亲十分相似,二叔怎会认错!”
宋涯这才露出震惊之色,恍惚道:“这是真的吗?可是,二叔你都说了是继母容不得我将我丢弃的,我回去……”
“放心,有二叔在,谁都不敢欺负你。我已经给你爹去信,就算他一时无法从边关回京,也必须给皇上请旨暂停册封那黄氏儿子宋沄为侯府世子的事宜。这世子之位是大侄子你的,谁也拿不走。”
宋天权说得义愤填膺,宋涯心里一阵冷笑。在宋天权心中,这世子之位一直就该是二房的。
在大丰朝,同是靖远侯府中人。靖远侯和世子能不用考核身居高位,二房却是不管才能如何出色都只能经过重重考核派官,且为了预防拉帮结派,二房的人升迁也比一般官吏要艰难。
这也是为何宋天权哪怕有个宠妃小姨子、权倾朝野的礼部尚书老丈人,他本人也只能做个桐城小县令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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