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醋排骨、卤猪头、煎荷包蛋、凉拌韭菜豆腐干,一盆飘着葱花奶白色的骨头汤。主食是一篮子渲软白胖的馒头。
舒甜准备的吃食看起来简单,盛装在黑粗陶碗里看上去也没什么美感,可那诱人的香味儿就是不停地往鼻孔里钻,像是有一只小手在人胃里抓挠。
咕咕咕……
正襟危坐的洛云河脸色顿时就尴尬了,谁叫他着急着找舒甜算账早膳都没用,中途更是没有点心水果之类填填肚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不饿才怪。
刚才都还占着上风侃侃而谈的陈连生脸色也没好看多少。他现在的身体真真是印证了“上辈子饿死的”这句话,但凡是舒甜准备的吃食只要给他闻个味儿就能将他缜密的思维给破坏殆尽,要是舒甜早两刻钟端这么多吃食进来他还不一定能冷静地和洛云河据理力争。
吴长海的眼神落在馒头上面,作为洛云河身边的大管事自然是吃过吴妈做的馒头和包子,但她对面粉发酵的特性了解得显然不如舒甜,光是卖相舒甜这就能落下家里一大截。原本就是太医院里操持杂事,后又跟着洛云河跑商,如今的吴长海对生意之道反应并不慢。一眼就看出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商机,刚才都还对陈连生的话半信半疑,这下更没了疑心。
或许在座的几人中就只有没心没肺的小厮顺儿和年纪尚小的舒圆想得最是单纯,美味当前不吃看着干啥!
舒圆这几日已经养成习惯,先帮陈连生盛了一碗汤,“陈大哥,喝汤!”
家里人体质都太弱,舒甜便每顿都备上一份砂锅炖煮的浓汤,前两天换了下鸡汤,今早又换成了大骨。只加了葱花的大骨汤送到陈连生手边上后,舒圆直了直身子,当真以小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喝汤。
看陈连生端了汤慢慢品味,洛云河愣了愣,敲了一筷子顺儿:“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少爷盛汤。”
吴长海又是满面狐疑,他所见过的进餐顺序中,顶级豪门倒是有个餐前香汤净手或是香茶漱口,然而餐前喝汤却是第一次遇见。再看陈连生,虽说依着炕头一脸病容,但喝汤时的礼仪高贵得无可挑剔,似乎这土陶碗里盛装的不是一道普通葱花汤,而是什么血燕圣品。
呃,下一刻吴长海就觉得,正式用饭前喝这么一碗汤从口暖到腹,感觉不要太好。而且这汤虽只是普通猪骨熬制,但香味浓郁滋味鲜美,瞬间征服味蕾,令人胃口大开。
接着,便见舒圆取了个满头撕开一道大口,然后在里面夹了个鸡蛋和几片酱猪头肉递给陈连生,“姐说陈大哥你今天只能吃三个满头夹菜,第一个是肉和鸡蛋,第二个就只能是肉和素菜,第三个不能要肉。”
陈连生已经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入口,那酸甜的口感先是让他一愣,继而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吃第二个。谁知道就被舒圆递到眼前的馒头给阻住了,接了馒头后嘴角抽了抽,忍着没当众训舒圆几句。
陈连生对舒甜倒是戒备心十足,对舒圆却是戒备不起来。一来这孩子太过于早熟聪慧,二来他心地纯善,刚开始听了舒甜说要好好照顾陈连生的话后他就不曾有半分懈怠,舒甜忙着做事他就寸步不离地守着陈连生。但凡陈连生有个动静他就凑上来用黑白分明的眸子锁着陈连生。
陈连生忍了两日便丢盔卸甲,正式给他启蒙,也教导他一些为人处事之道。但更多的是背着舒甜教他要独立思考不可依赖别人盲从别人。可恨的是舒圆在别的地方倒是挺开窍的,唯一就是对他姐姐舒甜盲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渐渐的,陈连生便不多管他这点了,于是,三人奇怪地找到了平衡点。
舒圆还当陈连生是前两日手都抬不起来的病人,下意识就按照这两日进餐时的习惯为陈连生布菜。见陈连生接了馒头后咧嘴一笑,又开始招呼洛云河和吴管事,“洛少爷,吴大叔,你们吃菜。这些菜除了排骨都可以夹馒头里吃。”
吴管事可没洛云河那么快的反应里,舒圆解释的时候他都分别尝了每一道菜,干笑道:“我倒是觉得这几道菜佐酒下饭都很不错。”
舒圆惊呼了一声,“吴大叔听到我姐蒸馒头时说的话了?”
“哦,令姐是怎么说的?她可有说如何想到了这种吃法的?”洛云河桃花眼中闪过不知名光芒,讨好地给舒圆夹了个他够不到的糖醋排骨。
“我姐……”舒圆最喜欢给别人夸赞自己的姐姐。这两日舒甜太忙,他没少在陈连生耳朵边上唠叨。
“食不言寝不语。聒噪。”陈连生敲了敲筷子打断舒圆的话,并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洛云河那算计什么的眼神他就心里不舒坦。
“哦,知道了。”舒圆连忙规规矩矩坐好,比起今天来家里的洛云河,明显陈连生要亲近些。陈连生曾经说过家事勿与外人言,今天是一时高兴了差点说错话,舒圆顿时就沉默下来了。
“你什么意思?”洛云河其实是想探听舒甜这骗子村姑怎么会做这些便宜又美味的吃食,看有没有可能在临水镇还是县城开一家餐馆或是酒楼的,可被陈连生这么一打岔还怎么掌握先机!
“食不言寝不语,洛少是大家公子不会连这基本礼仪都不懂吧。”陈连生不动声色又呛了洛云河一句。
直到一顿饭毕,顺儿和舒圆收拾了碗筷,吴管事也退出房门去找舒甜研究碱面的生产过程。陈连生这才施施然重新躺到炕上,在腰间塞了个舒甜制作的棉花抱枕,盯着洛云河的研究慢条斯理道:
“我的意思便是洛少你心里想的那意思!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此事在家事未理清前绝对不成。”
“你们有什么家事可理?”洛云河撇嘴,不是他看不上舒家,实在是舒家条件一眼看穿,根本就没什么家事。
陈连生环视了一圈屋子,“譬如家里还差许多趁手的家具、物件,本人有病在身,阿圆年纪幼小,甜丫头分身乏术!”
“这关我什么事!”洛云河眼神迷惘。
“我想,洛少之所以光临寒舍恐怕并不是就为了碱面和白糖这两样吧?”陈连生狡黠一笑,“就甜丫头的手艺,高档酒楼或许称不上,但若是开成贩夫走卒、平民百姓能够吃得起的小食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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