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他们!”舒甜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转身就要出门去追陈家人。
“站住!咳咳咳……”陈连生本身就虚弱,又是躺在炕边上,这一激动不但差点喘不上气来,半个身子也滑到了炕下,“别去,没用的。”
他枯瘦的手臂在宽大的蓝色衣袖映衬下白得透明,仿似都能看到那张皮下的骨骼形状,舒甜下意识就奔了过来,握着他稍显冰凉的手把人重新送到炕上躺好,还特意将他往内里位置推了推。
“难道就这么算了?”舒甜把碎银子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好在银子是当着人给她的没有作假,否则早就真的悲催了。
“你追上去了又能怎样?”陈连生闭上了眼睛,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可以把上一世重金找来的养身益气功夫起个头的,结果这么一折腾他又头昏眼花昏昏欲睡了,还不如就让她追出去做个无用功呢。
“我……”舒甜不说话了,是啊,陈家人敢这么做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理由就等她上门去闹。谁叫她没听陈连生的话把陈家人给的所有东西都当众过过明路呢。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陈连生双手搭在腹上,面上无悲无喜。
舒甜点了点头,走出房门才想起这可是自己家,干嘛要陈连生说一句她听一句?不过,已经走了出来,她正好归置下从陈家带出来的那些东西。
“姐!”舒圆惊喜的声音远远传来,舒甜赶忙打开院门,“阿圆,快进来,昨晚在钱婶家睡得好吗?”
“不好,我想姐了。”舒圆嘻嘻一笑,偏着头满是喜意,“姐真好,知道阿圆想你就回来了。以后是不是都不走啦。”
舒甜喟叹,总算有个真心喜欢她回娘家住的人出现了。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重重点了点头,“对,姐以后就陪着阿圆哪也不去。”
“真好!”舒圆手里抱着他的小包袱,兴奋地冲向卧房,进去便看到炕上搭着薄被闭着眼睛休息的陈连生,脚步顿时就慢了下来,回头小心翼翼看舒甜,“这是我姐夫吗?他还活着吗?”
“……呃,还活着吧。”明明陈连生动都没动,舒甜总觉得屋里冷了几分,搓了搓手臂,这才想起自家目前就这间正房能住人,书房里乱七八糟不说还满是灰尘,明显不适合陈连生养病。只好帮着舒圆把东西放到炕尾柜子里,告诉他,“以后陈大哥住炕头,你睡中间,姐睡炕尾。等陈大哥病好些后我就搬到书房去。”
“可是你和陈大哥已经是夫妻,夫妻不是该睡一块的吗?”大概在舒圆少少的记忆中就是爹娘一起住在炕头,他睡在炕尾。
“这个……”舒甜抓耳挠腮,谁说古代小孩子愚笨的,熊孩子在什么时代都一样。抓着脑袋灵机一动,“阿圆你从钱婶家回来还没吃早饭吧?姐去给你蒸个鸡蛋羹,你来帮姐烧火。”
农家人都是吃上午和傍晚两顿饭,舒圆在钱婶家这个时候自然还没用朝食,不管是不是再一会儿就中午,舒甜是不会亏着弟弟身子的,更何况陈连生身上的褥疮也需要蛋壳和新鲜的蛋膜。
既然蒸鸡蛋,舒甜也没吝啬陈连生的那份,蒸鸡蛋的同时她也没闲着,还就着前天赶集带回来的酵面团发了点三合面,又把剩下的两根猪骨头洗干净焯水放砂锅里慢火炖上,这才用抹布垫着端到了东屋。
“快快快,阿圆赶紧把炕桌放上来。”舒甜可不指望陈连生有力气把炕底下的小炕桌摆好,大声招呼着舒圆。
“来了来了,姐你慢些。小心烫!”
“没事,你端稳点,再高一点点就够着了。嗯,阿圆真棒,能帮姐烧火,还能帮姐摆炕桌。”对于舒圆这样缺爱的内向孩子,舒甜是绝不会吝啬夸奖的,而且语气肯定还特别夸张。
舒圆高兴地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小脸通红,“以后我还能帮姐做更多的事。”
“我知道阿圆会帮姐做很多很多事情的。毕竟咱们阿圆是个信守承诺的男子汉。”舒甜放下碗,扶着舒圆一只手把他提到了炕上,先给他盛了一碗香香滑滑滴了点酱油的蛋羹。
“什么是信守承诺?”舒圆接了碗却是放在了陈连生那个方向。
舒甜一边继续分蛋羹,一边随口回道:“比如说姐答应了你过些日子就会一直陪着你,今天就做到了,这就叫信守承诺。”
“可姐你没说还带个陈大哥回来啊。”舒圆略嫌弃地看了眼病恹恹没生气的陈连生,但还是忍住没开始吃蛋羹,而是问舒甜,“陈大哥什么时候才醒来吃蛋羹啊?会不会就像钱多多说的他根本就醒不来?”
陈连生眼皮子滚了几下,终于没忍住睁开了眼睛,“聒噪!”是真的很聒噪,这姐弟俩从进门到现在就没让他有片刻安宁,说话的内容从幼稚到让他心生不快。
然而,他明明可以在姐弟俩第一句聒噪时出声制止,但他却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默默听完全程,直到舒圆三句话不离他死。而且,听舒甜不经意露的口风,貌似她原本早就计划从陈家脱身,也就是说今早不过是她顺水推舟之计?他就说嘛,哪有女子愿意以名声为代价带着他一个病秧子归家!和陈家人一样的虚伪毒辣!
下一刻,被他认为毒辣的舒甜端起了鸡蛋羹,一脸温柔的笑意送到他唇边,“陈大哥,吃点蛋羹填填肚子,中午给你们做大包子。”
陈连生很想问一句“何谓大包子”,然下一刻他就听到舒圆止不住的欢呼,“是前天姐姐做的那个包子吗?”
“对,”舒甜勺子伸在陈连生嘴边,转头对舒圆灿烂一笑,“前天姐姐做的是小包子,吃着不过瘾。今天给阿圆做大包子吃。不过家里没有白面,只能将就用三合面来做。”
“三合面已经很好吃很好吃了!”舒圆勺子在空中飞舞,姐上吊前家里连黑面都没有,偶尔吃一下钱婶和董婶给的东西又不管饱,自从姐上吊后醒来,一切都变了。舒圆有时候都坏心地想想姐应该早一些上吊的,不过想了之后他就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怎么能这么诅咒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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