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这首《春色媚》本是檀彦之教给步蘅的,步蘅听到,必然以为是他来了,出来看到是李瑈,也便失望而归。
至于李瑈,他在这个地方,弹这样一首曲子,必然是为了步蘅!
步蘅来了又走,他却浑然不知,更深露重,依然坐在树下弹着琴。
知秋倒看得心里不忍,便走过去拱手道:“盛王不必弹了,我姐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李瑈瞥他一眼,似是没有听到,琴声一丝不乱,姿态仍是娴雅。
知秋长叹道:“我是为盛王好才说这些话的!我姐就是这样,她要是喜欢你,哪怕天翻地覆也是会喜欢的,可她要是不喜欢你……”
“不会的!”李瑈声音清亮,坚定地道。
知秋见他如此,料定必是对步蘅来了又走的事情全然不知,暗暗一笑,也不说话。
李瑈听他不再言语,反倒一扬头,温言问:“你……还好吗?”
知秋觉得奇怪,张口想问,才又示意到他指的是流芳,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迷蒙视眼,眼圈亦红了。
李瑈停手,轻柔而空灵的乐音止住,只留下几个寂寂的余意。他望着知秋道:“想哭就哭吧!”
知秋碰了一下眼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道:“一般人都不会这么说。”
“一般人都怎么说?”
“节哀顺变……后来,大概是因为我哭得跟我姐一个样……”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暗夜里,似哭又似笑,“所有,后来还有人跟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李瑈将双手放在琴上,坐得四平八稳,目光温和地道:“别听他们的!说这些话的人,家里多半没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即便有,也没有被人害死!他们不曾体会这种哀伤,却要劝别人节哀顺变……真真是可笑!哭,还不是因为伤心,伤心有什么错?然而,身为男子,哭哭啼啼就要被人说不像样子……”说到这里,头微微一垂,深有感触地长叹一声。
这些话,句句戳心,知秋望着他,不禁道:“看样子,王爷也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啊!”李瑈道,“一些伤心事……你有什么是要劝我的吗?”
知秋想了想,嘴角含笑地道:“节哀顺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个苦笑。
而后,李瑈将琴拿起来,起身走向他道:“明天晚上,这个时候让你姐出来见我。”
知秋面色尴尬,一笑道:“王爷恕罪,我姐要是不愿意……”
“你一定有办法让你姐心甘情愿地出来见我。”
“王爷高看我了!”
李瑈一半肯定,一半威胁地笑道:“你一定能办到。毕竟本王直接登门入府,不太合适。”
知秋面露难色,李瑈却不容他多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便离开了。
知秋无奈,只得返回到大门口,捡起小姑娘留下的那束花,而后悄悄回家。第二天一早,他便去找步蘅。步蘅正在梳头发,他就在站旁边说:“姐,你打扮你的,听着就成。帮我译一句话,原话是这样的,你听好——目力华马驴曾不去吃……”
他还没念完,步蘅、青珠还有碧砮都已经笑了出来,知秋自己也觉得跟记忆里的全然不符,在额头上一拍道:“我记性真差,不如吃过早饭,一起出去一趟吧!”
“去哪?”步蘅拿了枝珠花簪在鬓边,抬头望着他。
知秋看到她温柔的目光,不禁想到李瑈,又为那件事发起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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