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缠进她落在鬓边的发丝间，随之在风中轻轻颤动。她只轻轻一笑，那纤细的嘴角边便漾起一粒小小的梨涡……

　　他竟不知她是有梨涡的，笑意竟可以如此甜美，透着些羞涩与娇憨气……

　　“有点像剑法，偏偏又不让拿着剑练，而要拿一枝花。从头到尾练一遍，花枝上的花瓣一片都不能掉，这是第一重境界。”她认真地讲着，笑意如翩跹在花间的蝶，时隐时现，“练到了这一重，便要开始练如何将一枝花的花瓣一下子全都甩落，而且都要朝一个方向飞去……”

　　他怔怔地看着她说话……的确是“看”，看她双唇开合间，贝齿上闪着的洁净如瓷的细小光点，看她梨涡漾起又缓缓隐去，看她时不时飞到唇角的发丝，如欲说还休的情意……

　　李瑈从未听说过如此古怪的武功，只是想像着步蘅手拿一枝花，翩翩作舞的景象，不禁陶醉。他便温柔地凝视着她，浅笑道：“这是第二重境界吗？”

　　“对啊。练到这里，就可以练第三重。那就是想让手中的花儿落，那便落，不想让它落，那便不落。”

　　“听起来更像是在跳舞……”

　　步蘅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师傅说，若是遇到了合适的兵器，就能知道其中厉害。”

　　“那你一定还没有遇到？”

　　“是啊。”步蘅应了一声，才觉得哪里不妥，瞪他一眼道，“你这意思，难不成是想说我……武功浅薄，不够厉害？”

　　“我的心思，你竟都猜得这样准？”李瑈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你总没怀好心意，猜到有什么奇怪的。”步蘅抿嘴一笑，见他仍在水里，便道，“你怎么还在水里，快出来吧？”

　　她握住他的双手正欲用力，李瑈却反手抓住她的双臂道：“别忙！你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他明澈的声音比河水还清，目光比轻风下水波还柔，只痴痴地凝视她，好似要将她看化了。

　　可是这样于他来说还是不够，他偏还要再凑近一些，更加仔细看着，身上带着的河水凉气袭到她面上，浅珊瑚色的嘴唇轻轻张合：“你猜得出来，我才肯出去……”他流水般的声音漾起漩涡，吸引着她。

　　上京的秋天又干又燥，尤其是晴天，脸庞极容易又红又热。步蘅瞬间透出胭脂色，心也被暖阳紧裹，本能地渴望着什么……心头冲涌着一个念头，不知不觉间便低下了头，吻上了李瑈。

　　刚一触到，她便清醒过来，羞得要赶紧离了这里。李瑈心中涌着巨大的喜悦，哪里敢放她，趁她不备，用力拉她一把，迫使她向下轻轻一栽，重重地迎上……

　　灼热的接触，令她本能地挣扎。可是，李瑈已为她布下了一张既柔且密的天罗地网，她稍稍逃离，他便双手在平整的青石上一撑，旋身在岸边坐下，伸手揽她入怀。

　　步蘅只觉得头重身轻，被他轻轻一扯，好似被卷入飓风中，毫无抵抗之力。她只来得及看一眼那深黑温柔的眸子，便坠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亲吻便如急雨般落下……

　　天地飘摇，她本能地紧依在他怀中，手撑在他胸口，隔着潮湿的衣物，感受到他滚烫的温度。耳边除了砰砰的声音，她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那“砰砰”的声音是她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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