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的凤眼之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眼圈通红，声音因为负担了太多的泪水、哽咽而变得嘶哑且暗流涌动，似是火山喷发前暗中翻涌的岩浆。

　　“你怎么明白我心情？怎么可能！”他道，“你的姐姐和妹妹都还如花似玉地活着，可是我弟弟却死了！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情？”

　　知秋心头“嗡”地一声响，心道：倘若今天死去的是姐姐或流芳，我会不会比他更冲动？

　　答案是肯定的！

　　如此一想，怀英再往走时，他就没有再拦着，反而还对步蘅道：“我们一起去！”

　　步蘅用力地点了点头，正要走时，婉贞却率先走了出去处，道：“那人年轻又轻，功夫又高，我倒想见识一下！”

　　清泉立刻赶上她，两人的身影在门口只一掠，便随怀英一同离去。

　　知秋与步蘅正想立刻赶上去，却撇见一旁正拉着怀秀的手，喃喃自语的流芳。

　　这个时候，谁也没法子撇下她……

　　“流芳……”步蘅走到她身边，心疼地喊着她。

　　流芳转过头，神情凄婉，却别有一股决绝之意。她坚定地道：“我想在这里，多陪陪怀秀哥。好不可？”

　　怀秀啊怀秀！即便此刻事情就摆在眼前，步蘅也无法相信，他已不在人世了！悲伤充溢了心房，闷得步蘅只想流泪，一句简单的话也需要鼓起一句气，才得以说了出来。她道：“好啊，当然好！”

　　流芳道：“你们去帮裴大哥吧，他不有再去事了……”说到这里，她又哽咽起来，泪珠滚滚而落。

　　步蘅“嗯”了一声，将未能救活怀秀的满腔遗憾都压在了怀英身上，于是同知秋一起，离开了。

　　走出了春华馆，知秋忽然道：“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知秋神情恍惚地望着她道：“流芳神色不对，我怕她做傻事！”

　　步蘅吓了一跳，正要回去，李珝从门口走了出来道：“不会的……”

　　他面色沉沉，却又镇定异常，走到姐弟二人面前道：“你们走后，我也走了。可我刚走几步，想到了一些事，便转身回去。那时，房间里只有流芳姑娘和裴公子了，我走到门口，听到流芳姑娘拉着裴公子的手，说了一番话……”李珝的神情凝重起来。

　　步蘅与知秋已听呆了，见他不再说下去，立刻异口同声地问：“说了什么？”

　　姐弟宛若一人的默契令李珝惊了一下，而后道：“流芳姑娘说，她吃过早饭，有人就送了一封信给她，写信的人正是杨思诲……”

　　“你是说……今天，杨思诲给流芳写信？”知秋心中一紧，心道，难道怀秀之死还另有隐情？

　　李珝接着道：“是，他写信是想请流芳姑娘去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于初次见面的时辰时，见上一面。流芳姑娘不可不去，也不可晚到。每晚一个时辰，他便会杀一个人！”

　　竟有这样的事！姐弟二人都呆住了。

　　“流芳姑娘当时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也不信那个看起来病殃殃的人能做出什么骇人的事来，因此置之不理……所以……”

　　所以说，杨思诲杀怀秀，乃是因为流芳未能准时赴约？

　　那流芳该怎样自责成什么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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