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一切都还保持着原样,就连书桌上道善随手放的几本书,也还是那样。
如此一来,等他回来时,不至于有哪里不顺手。
拿起一本随意翻了翻,经史典籍类的,并没有什么趣味,两下便翻到最后一页。合上了书,正待放下,却见书的背面有一些墨迹。
虽然有些斑驳,却似乎有些规律。仔细看了一会儿,原来是印上字了。因为笔划残缺,又是反着的,看了一会儿他才认出乃是“因故陪同老友北上游玩”这几个字,“游”字也写得有些歪斜。
这几个字,他记得在哪里见过……
知秋放下书,一边沉思着,一边往外走。将要走出去时,猛然想了起来,便回头望着书桌,仿佛回到了那一天——
他来找父亲谈话,只见他端坐在那里,正在书写着什么。知秋问是什么,父亲说是写信,将笔放下,漫不经心地拉过一旁放的书将写好的东西压住。
彼时,墨应该还没有干,那样的压住的话,必然会印上的!
像是一脚踩空,坠进了冰窖里,知秋又冷又痛,完全透不过气来。他已经然记了起来,书上印的字迹,就是信客送来的第一封信的内容的首句。
所以,那个时候,爹爹便写好了这封信!
这意味着什么?知秋根本不敢细想……
他需要去求证,可是这一切都让他无比恐惧。
心怀恐惧地度过数日,仿佛过了乍暖还寒的时候,花儿不必战战兢兢,不可能再有冰雪侵袭,一蓬又一蓬地开着,鲜艳得肆无忌惮。
东宫崇文馆前乃是一片敞地,知秋正立在那里等着,明媚的春日阳光下,他却仿佛置身于寒冬九月,唯觉冰冷刺骨。
此处离步蘅所居丽正殿不远,乃是李瑈从太极殿回来的必经之路。
果然,他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人,知秋的背脊一下子绷得僵硬。
李瑈也怔了一下,行礼已毕,正待开口问话,却被知秋抢先道:“太子可否屏退左右?”
李瑈盯他一眼,于是令人都退远一些,而后问:“怎么了?”
“今日,姐姐高高兴兴地叫人告诉我,说是爹爹又来信了……”知秋拼尽全力压制住自己,声音才不至于颤抖得过分。
李瑈“哦”了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所以你是来东宫看信的?”
知秋摇一摇头道:“我在东宫门口守了几天,根本没有看到一个信客来,只有袁十三来过!”
李瑈面上一惊,一下子握紧了拳头,双眸暴亮,比鹰眼更锐利!
“一直以来,替我爹爹送信的,其实是你吧?”知秋问了出来。
声音里听不出憎恨,李瑈略一犹豫,试探性地望着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那几封信里,何止是信纸与墨是一样的。它们根本就是我爹在去黄海之前,在家里一口气写好的!信里的内容,每一篇都极为简短,含义模糊。说是听说姐姐婚期将近,却不说是在何日,就是怕露出破绽。”知秋双目含泪,又死死忍住不让它坠落,“我心底有个猜测……在去黄海之前,我爹意识到此行凶多吉少,他担心自己若有什么万一……所以将信都提前写好,他若活着,必然会自己寄这些信。可是,寄信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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