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珠、陈檐吓得差点没趴在地上,怀秀、步蘅都望着流芳,想笑不敢笑,想哭又没有眼泪。
李玹亦是吃惊,杨思诲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道:“王爷近来记性不大好啊……”
他这一笑,引得李玹也笑了,便道:“是啊……近来,本王记性是不大好。叶姑娘可别见怪,快快请起……你们也都免礼吧!”
步蘅起身道声“岂敢”,而后道:“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过来看看贵府中的奇花异草,没有打扰吧?”
步蘅道:“这些花儿啊,草儿啊,若有心,知道王爷来看他们,必然都极是开心。”
这话说得倒也漂亮,李玹挑不出错来,便一笑了之。
步蘅便在前引路:“王爷请这边走。”
李玹跟着她走出掬月楼,来到楼后的敞地上,便是怀秀、流芳平日里练功的地方,步蘅便转头往南走。
众人都跟着走,杨思诲却停住步子,微微偏一下头,暗暗发笑,而后才又立刻跟到李玹身旁,在他耳畔轻声说了句什么。李玹微一滞步,冷冷一笑,跟着步蘅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迎面一面粉墙,墙上一个月洞门。穿过月洞门,就见浓荫覆地,原来两侧俱是有了年岁的雪松树,松枝交织,地上便只有星星点点的阳光,虽是四月天里,亦令人身上生出一股寒意。
曲曲折折走了一阵,除了松树再没有见到别的树木,更别提奇花异草了。李玹正要发问,却见一湾清流横在前面,清流那侧虽然依然是松林,地面上却隐隐有些红色。
走过去细看,只见地面上铺的那层红色原来是苔藓,鲜红的颜色,越往里苔藓生得越茂盛,红得也就越浓郁。
杨思诲啧啧称奇:“我活了二十年,第一见这种颜色的苔藓!流芳姑娘,这苔藓有什么名目?”
流芳道:“叫‘红毯子’。”
杨思诲奇道:“这个名字有趣,有什么来历?”
流芳道:“我瞧它长得像红毯子,所以就叫它这个名字了呀。”
杨思诲笑得道:“原来这名字是小叶姑娘取的?那它原名叫什么?”
“没有原名。我爹爹说,我爱叫它什么,它就是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流芳说着一抬头,只见姐姐正扭着头望着自己浅浅而笑,便也灿然一笑。
怀秀在流芳身畔,只见步蘅这回眸一笑,真是眼波如水,秀眉长舒,上好羊脂玉似的脸上映着“红毯子”的淡淡红光,更是温柔纯净,娇美动人。
看到她如此,怀秀才想到她面对自己时,从未有过这样的神情!而她对自己流露出最多的神情,又是什么样的?
他细细一想,竟想不出。只因她满脑子都是流芳纯真的眼神,粉扑扑的脸盘,秀丽的眉眼还有脱口而出的天真言语。
他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在很多时候都将步蘅和流芳重叠在一起了,竟没有一心一意地关注过步蘅。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愧疚,亦不敢再为寿王的事生她的气,在心内默默地道:裴怀秀啊裴怀秀啊,你将来是要和叶步蘅过一辈子的,一定要一心一意待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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