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石曼卿牵扯出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靖王李珩。
李珩乃是皇后所生,皇上的嫡长子,身份尊贵,儒雅和善,一向都表现得不温不火,无功无过。
他仿佛是最不可能犯错的那一个,却偏偏查出他和石曼卿交往甚密,为了他曾频繁出入春华馆,还曾与之彻夜游湖,酒酣耳热之际还在他衣衫题词……
本都是极为风雅的事情,但皇上一想到那个被他白白疼爱多年的皇孙,就恼怒不已。
还不只李珩!驸马魏琳与李珩交好,通过他结识了石曼卿,因石曼卿精通音律,风姿逸然,便又被他引见给信王李玦、裴怀秀等人。
因为怀秀,步蘅等人相信他们与石曼卿只是诗书音律上的往来,无奈皇上一见石曼卿,就被他白皙俊美的面孔、温柔清亮的眼神触怒,就连只是跟着李玦一块“长长见识”,年仅十三岁的十皇子李璟,也被大加训斥。
天子盛怒,虽然还未明说如何处置石曼卿,但是人人心里皆有数,皇上是想等到喜事之后,一块算账。
因靖王李珩是嫡长子,他出生时,皇上对他报了极大的希望。虽未明说,却一向被当作未来太子的栽培,十分严厉。
李珩生性温和,年岁越长越温吞,只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方面有兴致。皇上在他身上,实在看不到一点君王品性,失望之下,也就放手不管了。
李珩对父皇严厉的一面见识的最多,知道父皇一旦发怒,石曼卿必定性命不保,心头发急,一刻也等不得,便进宫去找皇上求情。
他因怕他母后知道他进宫来了,又免不了半天唠叨,便一路都避着人走。
他独自一人走在长巷之中,两则的朱红高墙蔓延向前。路下的青砖地面,中心泛着白,越往两则颜色越深,到了墙跟处只见苔藓青绿与宫墙的朱红相衬,竟渗出一种哀艳之味。
夏日炎炎,他走得甚急,额头上满是汗珠,却仍觉背后发凉。
走着走着,只见前面墙跟阴影处站着一个人。李珩的双眼被阳光晃得有些花,怔一怔才看清是光王李钰。
“是大哥啊……”李珩唤了一声。
李钰自阴影中走出,缓缓向他走来道:“我等你多时了。”
“等我?”李珩轻抚一下额头,拭一拭汗。
李钰皱眉道:“你这个样子,是去找父皇为石曼卿求情吧?”光王李钰乃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他们这一群皇子、公主的大哥。
他母妃本是商贾之女,出身低微,但因为他样样出色,足以成为弟妹的表率,且对弟妹们都十分关心,在弟妹中间极有威信。
李珩亦对他十分信任,一见到他便道:“我知道父皇的脾气,石曼卿已被扣押起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我得为他求情!”
李钰走到他身旁,将手重重地按在他肩上,字字雪亮道:“此时,在父皇心目中,他无异于第二个周令晖,会惑乱我李家江山,其罪当诛!这样的罪名之下,你要如何求情?”
李珩立刻道:“我与他只是诗书之交,我视他为知己,绝无私情!”
李钰摇头叹道:“你说没有私情,父皇便会信吗?李玹的事你可别忘了,父皇还曾调查过一番,以为没有事,结果生出了多大的乱子……”
李玹和杨恕己已被幽禁于清心阁多日了,李珩还曾为他求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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