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乐舞已毕,众人都不自觉又提起一口气。
有乐舞当前,还有些什么可以阻挡。乐舞一撤,大殿空旷,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又都不禁去望向皇上,心头更是惶惶不安。
皇上心头明了,龙眸含威地扫视众人一眼,而后微微含笑道:“玦儿,今日是你的好日子,群臣可都是为了你而来,你也该向诸位敬一杯酒!”
李玦今日华服加身,锦绣的红光映在他清秀的面孔上,却越发显得苍白。他一副思虑重重的模样,答应了一声,便恭敬地站了起来,向群臣敬了酒,群臣亦回敬。
接着李玦又向帝后及自己的母妃敬了酒,接着又是自己的兄弟姐妹。
满殿中人,都敬了一遍,却单单剩下了浑谷众人。
皇上因而笑道:“玦儿,你与浑谷公主已然订婚,浑谷王如今可是你的大舅子,你怎么能忘了向大舅子敬酒呢!”
李玦眼神微闪,手持酒杯望了父皇一眼,回道:“回父皇,不是儿臣忘了,而是要敬酒时,忽然想到一桩事来,因而有些怔住了……”
皇上便笑问:“说说看,却是什么事?”
“一桩命案……”
步蘅与知秋面上都是一凛,互望一眼,心里有一个声音一同道:他们要说媚儿的事了!
皇上因道:“这样的日子,你想什么不好,怎么倒想起命案来了?”
果然,李玦接着道:“回父皇,父皇下旨,新立了一道律法,此律法所谓何事,在坐诸位皆知,儿臣也就不多赘述。有这道律法在,大梁境内绝无‘妖孽’之说。”说着,瞥了拓跋弘一眼,“可是东安街那棵有名的老槐树下,有一个金发檀眼的小姑娘被杀,那时还满天飘洒纸片,分别用毗犀语、浑谷语和汉字写了‘妖孽当诛’四字。这分明就是挑衅!”
知秋听到这里,心头热血翻涌,转头向步蘅低声道:“姐,信王居然肯在自己好日子里,替媚儿说话,真是仁义啊!”
步蘅仔细观察着信王与皇上的面色,将头一摇,亦低声道:“我却觉得,信王所言所行,皆是在陛下授意之下的。”皇上在此时提及媚儿之事,固然是有其仁义一面,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大梁的国威,并给浑谷王一个警示。
知秋听闻,便转头细细望着高台之上的那对父子。
信王神色中鲜有坚定之色,言谈时果然总要望皇上一眼,似有讨其意下的意思。
拓跋弘虽是安然稳坐,姿态依旧,心头早已慌乱。
皇上眼望李玦,微微一笑道:“你为何想起这件事了?”
李玦道:“回父皇。儿臣想到,今日的这个好日子,不单单是儿臣一个人的,更关系到大梁与浑谷的安宁。可若是有人,偏偏要在这时挑起事端,那分明就是想让儿臣和浑谷公主不好过。儿臣因此想向浑谷王问上一句,‘妖孽’之事是否与王上有关?”
浑谷王面色冰冷,望了即将要被留在大梁的妹妹一眼,闭上眼睛叹了一声,以汉话回道:“此事,小王并不知情!”
李玦望了皇上一眼,语气里带着些怀疑,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王上竟不知情?”
拓跋弘本就理亏,又年轻气盛,经不住他人这般怀疑,恼羞成怒地回敬道:“不知情便是不知情,本王还能扯谎不成?”说完之后,又暗地里浑谷语,骂了一句“婆婆妈妈……”
好在有浑谷大臣在侧,比拓跋弘更能稳住些,及时于暗中敬醒,拓跋弘才没有骂出更难听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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