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眼见他们姐弟相处的情状,知秋在软语宽慰,而步蘅全然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十分楚楚可怜。
可是在他面前,步蘅却冷若冰霜,甚至刚愎自用,恨得他牙痒痒。
人走了好半天,李瑈也想不起来回车上,还将扇子呼呼乱摇一气道:“不是说不委屈了,没什么存心里了!对着我冷言冷语,深明大义,对着弟弟倒会哭鼻子了!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架车的袁十三忍不住在旁笑道:“王爷,这天明明凉浸浸的,您怎么还淋着雨,又扇着扇子啊?”
“本王心里有火!”李瑈说。
“您这火上还烧着醋吧?”袁十三打趣道。
李瑈一听,转过头瞪着他道:“十三,你这舌头是不想要了吧!”
袁十三捂一下嘴道:“王爷且留下十三这舌头,要不然这句好话,王爷可就听不到了。”
李瑈不耐烦地道:“有话就快说!”
袁十三便微微一笑道:“要十三说,王爷这醋与火都十分不必。”
李瑈眉毛一挑,道:“你这是说本王小心眼儿?”
袁十三也不急,只是缓缓笑道:“小的不敢!只是王爷博闻多识,怎不知‘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王爷只觉叶姑娘冷冰冰,怎么不见她脂粉未施,还哭得花了脸,不似往常清丽。她不想给王爷看见自己的憔悴相,所以才躲着王爷的眼睛。可是王爷怎么还偏偏一直盯着人家看,她不躲王爷躲谁啊!别人看到了她也不在乎啊,在乎这才躲呢!”
李瑈听到“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心头便似是春风吹过的阡陌,花儿一朵接一朵地开,幻化成一片明媚春光。“哗”地一声收了扇子,指着十三道:“你这舌头可以留着,但是眼睛得给本王小心点。你怎么就知道她脂粉未施,还哭花了脸?”虽是这么说,却是一脸欢喜之色,十三自是不怕。
“悦己者”三字大大鼓舞了李瑈,心道她现在既然怕我看她,那我不看便是,同样也有法子关怀到她心里去,必要让她再度欢喜起来!
他心怀着这个滚烫的念头捱到第二天。雨倒是停了,天却还阴着,风也着实不少。
他心急如焚,等不到一个美景良辰,如上次一样抱着琴去了叶府外的那株松树下,弹奏起来。
《春色媚》已不合时宜,他便另弹了一曲,那如溪流一般的琴音借着风力飞到叶府之中,越过蓬勃的花草树木,飞入果树院中。
叶家三口刚用过早饭,一起走出门,便与这琴声不期而遇。正似于混沌时分,猛然抬头看到一座冰山,心神为之一清。
三人不约而同,都屏息不语,听了片刻。
知秋最先发问:“这曲子新鲜,我倒从未听过。”
道善微微一笑道:“这是毗犀国的曲子,原曲是用箜篌弹奏的,这一位却用了琴,的确十分新鲜。”
一听“毗犀”二字,步蘅便将头一垂,默然不语。知秋瞧她一眼,微含一点笑意道:“原来是毗犀传来的曲子,叫什么名字呢?”
“曲名直接译出来是‘协律郎敬献嘉善公主’。”
知秋道:“哦,是这个叫协律的郎君,给毗犀的嘉善公主写的一首曲子。”
步蘅禁不住笑道:“协律郎是一个官名,就像校书郎这样,不过是专管乐律的罢了。”
“我倒不知这乐律还有人管着呢!”
听他说出如此无知之言,道善不禁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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