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最后一丝温度也随着血汩汩流出身体,明明已是阳春三月,步蘅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彻骨的痛苦折磨着她,叫她一刻也不得安宁。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昏暗之中,瞥见一抹雪白的影子,单薄得像春日的残雪……
那是李瑈。
他正无措而害怕地望着她,两只手微微抬起,却只是不住地颤抖,想要抱住她,可是又觉得她此时脆弱得连碰也碰不得……
步蘅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泪水夺眶而出。折腾到现在,她连大哭的力气也没有,只知流泪。
她将脸埋进软枕里,丝质的枕套被泪水浸染,冰冷一片。她仍是不断落泪,张着嘴无声地喘息,像是一尾被丢到岸上陷入干涸的鱼。
心疼、内疚、悔恨、愧疚、悲伤……无数感情在李瑈眼中绞拧,他几乎像是瘫倒在床边,抓住她的手泣道:“这全是我造的孽,若要惩罚,也该惩罚我!为什么要折磨你!”另一只手握成拳,狠狠地捶打着心口,身体的剧痛却还是无法减轻心里的苦楚。
步蘅折起软枕捂着脸,哭得满面是泪,呜咽着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知秋做了什么?否则我不会像昨天那样,无端端地对你生出一股恨意!”发丝被泪水粘在脸上,一道道的漆黑愈发衬出脸色的惨白来,强烈的对比,看得李瑈混身疼痛。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道:“你先养好身体……我会告诉你的……”
“所以,你的确做了什么?”步蘅将头微微转了一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心中到底转了多少个念头,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步蘅……”他近乎哀求,“先养好身体,好吗?”他实在没办法再去骗步蘅,可若现在就向她坦白,她虚弱的身体又如何经得这样的打击?
步蘅满目绝望,蜷缩着身体躺在那里,手臂下一直压着件冷硬的东西,她也无心去理,只管用身上仅剩的暖意去暖着,暖成身体的一部分。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到那是梨花锁,像是一瞬之间吞下了无数把小刀,抽筋削骨般的苦楚令她再难自抑,将身子一转,声音沙哑地道:“大夫说……孩子虽然还小,却也瞧得出男女了……是个女儿,你喜欢女儿吗?”
胸口似是中了一剑,李瑈满目泪水,不断地点着头。过后才发现步蘅朝里躺着,是看不到他点头的,便哑着声音道:“我喜欢……自知你有孕我就不断地想,若是个女儿我就将她天天带在身边,还要将她举得高高得,逗她笑——就像父皇对永宁那样……”
步蘅捂着嘴,哭得浑身剧痛:“可是大夫说,我日后怀孕的机会不大了……你去娶那位韦小姐吧……”
李瑈站了起来,坐到床边,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道:“不会有侧妃了……步蘅,我只要你,我原本就只是想要你啊!”
似乎有冷风钻进脖子里,令步蘅狠狠打了冷战,心神飞到了不久之前。
那时的他和她还没有成亲,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他们两个是要生死不离的……
可是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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