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瑈只知皇上一直主张仁善治国,一旦发现哪个地方的因罪问斩的太多,便会质疑当地官员刑罚过重,必定会细细地问明。
不过为君者,所言所行不可能只是众人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李瑈也一直认为,这也是皇上收复民心的手段,此时见他如此,才真的相信,他天性里的仁善。
李瑈因此劝道:“父皇不必如此。那起子人做这样的事,本就是家中的祸害,父皇未曾株连已是莫大的恩惠,因而他们一死倒还干净了!况且,他们当初做这样的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们却执迷不悟,走到了这一步,看来也是从未替家里人考虑过。”
皇上听说,眉头果然缓缓舒展开,意味深长地望了李瑈一眼,而后问:“这些事,你以为朕处置得如何?”
居然要去评点皇上的所为!
李瑈自然吓了一跳,惶恐地道:“儿臣不敢。”
“但说无妨!”皇上温言之中,却有一种不可拒绝的气势。
李瑈只得小心地道:“依儿臣愚见,父皇做得极好!父皇有意大张旗鼓地办这些事,还要大张旗鼓地斩了那几个人,正好告诉天下,父皇虽然宽容,却绝不纵容!此举亦正好震慑天下,告诉四海列国,天子之位,绝对不可垂涎!”
皇上听说,冷冷地笑了两声,说不上喜可也说不上怒。
李瑈说时本信心满满,可一遇到他深藏不露的笑容,便只有满心不安,连忙跪下道:“儿臣胡言乱语,还请父皇不要见怪!”
皇上却也不言语,那高深莫测的目光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似隔了重重纱帘一般,令人怎么看也看不透。
李瑈虽也是聪明过人,但在皇上面前还是显得清澈如溪……
许久许久,李瑈就只能听到也不知哪里透进来的一阵风,轻轻吹着御案上的纸,将它卷起来,它又自己落下,轻轻的一声“哗”,接着又是一声。
撑在冰冷地砖上的手微微酸麻,李瑈也只能忍耐,后背明明似是被无数利剑指着,也不敢躲开……
一切都深埋在静默里,静得李瑈以为再不会有声音了,结果又是一声“哗”地轻响!
那片纸,卷起又落下……
李瑈暗自舒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什么物什向头顶飞来,惊得抬头一看,竟是一本奏章!
未及细想,李瑈连忙接了下来,皇上才道:“你看看这个,你以为如何?”
李瑈手拿奏章,大气也不敢出,怔了一怔才道:“儿臣不敢。”
“让你看,你便看!”皇上不容置疑地道。
李瑈只得打开,乃是一位御史所奏,请皇上杀了李钰,以正君威!
他这厢刚看完,皇上那边就问:“你以为如何?”紧迫得根本不打算给李瑈喘气细想的机会。
李瑈心中突突直跳,避重就轻地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这位大人的奏章,写得事照理辨,气盛辞断,理直气壮,慷而慨之,很能敬醒世人,乃是一篇佳作!”
皇上听他只说文章,便道:“朕不是问这个。”
李瑈眼珠一转,尴尬一笑道:“这位大人的字迹之间,也透着股澎湃之感。单论书法,也是一篇佳作!看得儿臣,很是羞愧……”
皇上又气又笑地道:“朕也不是问这个!”
李瑈只好装糊涂道:“那么……父皇请恕儿臣愚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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