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芸束着高高的头发,一身男儿装,佩兰疑惑道:“小姐,既然我们都扮了男子,为何还要带些女儿装扮的东西?”
“以防万一,两种身份各有各的好处。”楚芸一脸的严肃,反倒是让佩兰对着未知的行程充满了畏惧。
“我们都走了,万一宫里传话怎么办?”佩兰忧心忡忡,只觉得此番前去,定会出什么叉子。
楚芸早有打算,胸有成竹道:“我是个王妃,也不必整日呆在府里等着宫中通传吧,到时候要是有人来寻,便让管家说我到五头峰为王爷祈福去了。”
佩兰一脸的崇拜,自家的小姐心思一向缜密,这些东西自然是安排的妥妥当当,只不过自己的性格,少不了操心罢了。
二人踏出房门,凌峰早就执着剑在院中坐着。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房门,可是并不靠近,兴许是担心听到房中二人的秘密。
楚芸走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峰的身上居然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袱,楚芸噗呲一笑,并不言语。没想到凌峰平日里这般细心,凡是都要面面俱到,这出了门,依然是如此,兴许是把锅碗瓢盆都背在了身上。
佩兰自然不像楚芸那般淡漠,对着包袱之中所放何物充满了好奇,一手拉住了凌峰的包袱,非要扯着它。
“这里面到底是装了什么,给我看一看。”佩兰的拼命撕扯,还是没办法将凌峰那包裹的妥妥当当的包袱打开。
凌峰冷冷的在前面丢了一句:“都是些平日里要用到的东西,日后要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佩兰瘪了瘪嘴巴,然后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向着楚芸追赶而去。
一辆木色的民间马车停在了侧门,相府的马车太过显眼,楚芸特地找人定制了一辆普通外形的马车。可不管是车身,还是马匹,所用的都是最好的。这一路上,还需要这辆马车,能够多点耐力。
凌峰只想要无条件的顺从楚芸,就连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知。想到马车里坐着的人儿,凌峰驾起车来,都格外的小心。凡是有坑坑洼洼的地方,都绕路而行。
按照楚芸所给的路线,光是行车,便要走个两天两夜。
“王妃,再往前走,可就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要不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凌峰转过头,隔着帘子对身后的人儿说道。
“不行,此次出行,时间紧急,现在天还没黑,我们穿过这片林子,到风城休息吧。”楚芸掀开了帘子,望着凌峰,一路上风尘仆仆,他的发上已经沾了些灰,不禁有些心疼。为了她的复仇大计,这些爱她的人,也都配合着付出。
凌峰二话不说,策马扬鞭,马蹄声哒哒,响彻在静谧的森林中。黄昏离开的特别快,转眼间夜幕降临,一声狼叫,让楚芸的心一沉。
狼一般是集体行动的,凌峰虽说是武艺高强,可面对凶狠庞大的狼群,始终是以卵击石。一心想着赶路,倒是忽略了这一点。
还未等楚芸掀开帘子,就感受到了凌峰慢慢的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楚芸心中已经有数,想必狼已经在前方出现了。楚芸将佩兰枕在自己身上的头转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车的窗户上。
沉稳的呼吸声代表着佩兰还在甜蜜的梦乡之中,她一向胆小如鼠,楚芸便选择了在她醒来前,和凌峰一同解决这群狼。
直至马车停下,凌峰对着身后说道:“你们不要出来,前方出了点小问题。”
“这些狼,只是小问题?”楚芸冷不丁的在凌峰的身后说了一句,目光放在了远处。漆黑的深林里,依仗着月光,还能够分辨出这些狼的体型。
看来都是些成年的动物,一只只健硕无比。凌峰见楚芸已经知晓,便不再瞒她,那双温柔的眼睛,在面对狼群的时候,也变得有一丝的嗜血。
“没事,这些东西,我还是可以解决的。”说罢,凌峰做出了拔剑的手势。
楚芸将手放在的凌峰的剑鞘之上,摇了摇头:“他们未必对我们有敌意。”
凌峰望着这群狼,呆在了草丛之外,迟迟未靠近三人。
楚芸从马车中掏出了弓箭,在箭头上,抹了一些自己特制的药粉。一箭对于狼来说,未必可以毙命,反而可能加重了他的戾气。陷入癫狂的状态,继而对人进行疯狂的进攻。到时候,就不是一种对待食物的态度。它们会让你的痛苦增加的极点,然后慢慢死去。
“这药粉是?”凌峰扫了一眼身旁的楚芸,继续将视线放在眼前的狼群身上。
“毒药,不管是人还是狼,只要血液沾到了这个东西,立刻变得瘫软,如若半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只有一死。”楚芸对于死亡的描述总是轻描淡写,这一点凌峰早已习惯。
说话间,狼群慢慢的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楚芸将视线放在了为首的那只狼身上,忽然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
凌峰默契的转向楚芸,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彼此都因为此事感到困惑。凌峰问道:“狼群怎么会由母狼领导?”
楚芸摇了摇头,跟随师父多年,不管是什么奇闻异事,楚芸都有所耳闻。可这种现象,从未有人提起。
楚芸定睛一看:“那只母狼身上在流血……”它慢慢的靠近楚芸,其他的狼也未一拥而上,而是跟在母狼的身后,似乎是在守护它。
狼群靠的越近,楚芸便看的越清,她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呼出来:“这只狼怀孕了,并且马上就要生了。”
凌峰难以置信的看着楚芸,可事实摆在了眼前,又不得不信。
如若是要战斗,狼群不可能派一只如此虚弱的角色前来挑战。在和母狼对视上的时候,凌峰似乎读懂了它的想法。
“一定是难产了,看到人群,所以想要来求助。”从凌峰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他都有些难以置信。
楚芸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它们之前一定是碰到过好了,不然不可能对人类这么信赖。”
楚芸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警惕的目光也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为医者,所应该尽的责任。
楚芸一只脚已经放下马车,凌峰的心一紧,二话不说,在楚芸的前面走下了车,护在了她的身前。
“我只在医书上看到过人是如何生出的,想必这狼也是八九不离十,我应该能帮上忙的。”
凌峰望着楚芸此时的眼神,只觉得她比任何时刻都要美丽。她在今夜,放下了身上所有的伪装。有的不过就是一颗单纯的想要救活一只动物的心。
母狼乖乖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也许是疼痛感又或许是感激,它的眼角,竟然饱含这泪水。
“凌峰,它不会伤害我的,你去车上,把我的包袱取来,记得不要吵醒佩兰。”楚芸饶到母狼的身后,头也没抬,直接向凌峰说道。佩兰如若是醒来,看到外面这番景象,在解释之下,恐怕就要长大嘴巴尖叫了。
母狼身后的孩子已经出来了半截,可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似的,就是不掉下来。
楚芸伸出了双手,放在了那只血淋淋的小家伙身上:“原来是因为你长得太肥了啊……”楚芸的语气里,充满了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个婴儿一般。她小心翼翼的拉扯着小家伙的身体,不敢过度的用力,经过一番的斗争,才将小狼给拔了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这只小狼的体型过于肥胖,难得母狼有这么大的耐心。恐怕在楚芸到来之前,就已经经历了一番的挣扎。
看见凌峰取完包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楚芸的身边。
“快把包袱打开,这脐带还没剪。”楚芸望着虚弱的母狼,不由的心疼了起来。
凌峰刚刚打开,楚芸便一手拿过了剪刀,小心翼翼的为母狼剪了脐带。
楚芸检查了一番,用手在母狼的肚子上抚摸了一阵,确保腹中只有一个胎儿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楚芸此时在注意到,刚刚高度紧张,让自己的额上溢满了小汗珠。
“我们还要赶路,快走吧。”楚芸转过身,淡定的对凌峰说着。
刚刚所经历的事,可谓是世间奇谈,可楚芸却当做没发生一般,径直的走向了马车。
凌峰追上楚芸的脚步,刚上车,便听到了帘后传来一句话:“你小心点,饶开狼继续往前面走。”
楚芸之所以走的如此匆忙,是因为发现了自己内心中的柔软。除了那些让她咬牙切齿的恶人以外,她始终对于那些无辜的生命无法凶残。
忆起前一刻,在小狼降生以后,母狼望着自己的眼神,楚芸便再也无法平静。
佩兰从梦乡中醒来,睡眼惺忪,伸了一个懒腰,望着楚芸道:“小姐,你怎么了?情绪似乎很低落的样子。”
楚芸也说不清是何感受,只是突然有些担忧,这般柔软的角落,只怕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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