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牢房之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楚芸下意识的缩了缩脚,往床上靠拢了一些,她的双眸无法看清,这地上是否有什么蛇虫鼠蚁。
楚芸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下意识的紧张了起来,自从轩辕楚睿见过她以后,就将她安排在了一个相对独立的牢房之中,这周遭除了她以外,再无其他人了。
不知师父这个时候怎么样了,楚芸心中忐忑不安。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问道这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才辨别出来,眼前之人便是轩辕楚睿。楚芸反感的往身后再退一些,冷冷的道:“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哪怕是审判的官员,也没有每日审问犯人的道理。轩辕楚睿本就不怀好心,这样强大的压迫感,让楚芸觉得几乎要窒息了。
轩辕楚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知为何,见到楚芸这样无助的模样,只将这个姿态展示给了自己,他便觉得莫名舒爽。
轩辕楚睿往前进了一步,楚芸觉得他炙热的呼吸几乎就要喷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由厌恶的别过了头。
轩辕楚睿伸出手来勾着楚芸的下巴,狠狠的说了一句:“你还不知道今天朝堂之上发生了何事吧?”
楚芸奋力的甩开了轩辕楚睿的手,而后:“呸”了一声。
她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别说是朝堂之上的事情,就连自己的王府中,现在是何动态都一无所知,轩辕楚睿之所以这样说,朝堂之上,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还是一件同自己有关的事情。
可是楚芸心中的一股韧劲告诉自己,不论如何,她都不会主动开口问轩辕楚睿的。
轩辕楚睿见她不问,不急不慢的将事情说了出来:“今日皇上在早朝的时候说,要让你到天泉山庄去守灵,这个差事你觉得怎么样?”
轩辕楚睿的语气里,颇有些挑衅的模样。楚芸离开对于他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对于轩辕楚阳来说,确是一件致命的打击。
楚芸呆呆的愣在了原地,这凤临国的太后驾崩,要一个一品夫人守灵之事人尽皆知,她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桩事情,竟然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楚芸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本来一张极为平静的脸,现在慢慢的沉了下来。表情凝重,一双深邃而又悠远的眸子,几乎是要将人看穿。
轩辕楚睿再次刺激道:“今日这个事情,皇上可是问过八王爷的,他点头说没有任何的意见。”
楚芸虽然不想去相信轩辕楚睿的话,可是听到这些消息,心还是不由的刺痛起来。轩辕楚睿所说的话,还是有些可靠信的。
他若是说这样的谎,楚芸一经过证实,便能够拆穿,况且他也没有理由去挑拨轩辕楚阳同她之间的关系。
楚芸仍是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细细的思量着轩辕楚睿刚刚所说的话。
轩辕楚睿继续试探性的说道:“今日早朝之后,众臣都看到了,妙雪郡主和八王爷恩爱有加,在大殿之外,相处的十分融洽,有说有笑的,王妃,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轩辕楚睿的话没有丝毫的破绽,说起话来也有着十足的自信。
楚芸凝神想着,轩辕楚阳和妙雪之间,究竟在自己关入牢房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什么。
轩辕楚阳若是真的想着她,应该要格外避讳妙雪郡主才是,因为太后为妙雪郡主和他指婚的事情,是这一切怀疑的源泉。
楚芸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一双眸子陷入了无限的漆黑之中,这一刻,眼中有一丝发涩的感觉,不由的刺痛了起来。
轩辕楚睿见楚芸这一双眸子上,已经开始泛红,不知为何,刚刚酝酿了许久,一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又憋了回去。
“你给我出去。”楚芸的话里透着一股寒气。
轩辕楚睿已经感受到了楚芸的低气压,只不过她这娇小的身子,叫人实在是无法觉得恐惧。
“如果我说不呢?”轩辕楚睿继续问道,挑了挑眉,忍不住再次将手放到楚芸这张白皙的脸上。
这牢房中呆了几日,楚芸的面色已是十分憔悴,她的面容之上,一直有一丝的悲痛停留在上面。
“五王爷,你若不是来审问我的,你就没有资格进来看我!”楚芸忍不住狠狠的说道。
轩辕楚睿见她已经完全被恼怒,也不再自找没趣,一声不吭的离了此处。
想必今日和楚芸所说之事,定能够影响到她同轩辕楚阳之间的感情。不管她和轩辕楚阳之间有什么样的过去,只要楚芸愿意追随自己,他便愿意接纳。
等待他登上皇位之时,便把楚芸从陵墓中接出来,根本不必等到三年。皇上的身体状况他都看在眼里,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的死亡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楚芸往后退了一些,轩辕楚睿走后,这牢房中,仍然是存留着他的气息,不由的让她觉得厌恶。
想起轩辕楚睿刚刚所说的话,明知不应该去相信,可是她却觉得已经无法呼吸了。
“王妃……王妃……”
楚芸听到有人轻唤了自己两声,还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不由得静下来,再细细的听了一遍。
楚芸急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索着慢慢靠近牢房,而后开口道“月季……你怎么来了?”
楚芸的面容之上带着一丝焦急,虽然希望能够和月季说上几句话,排解心中的苦闷,可是月季就这样如此莽撞的到牢房中来,还是让人觉得担心。
月季轻声道:“王妃,不过是几日的功夫,你在牢中就变得如此憔悴。”
月季忆起楚芸平日的模样,虽说都是一副娇小的身子骨,可是血色也不像现在这般。月季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了楚芸的小腹之上,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焦急万分。
她知道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她就是经过一番摧残之人,现在再看这一切,不由觉得心疼和惋惜。
“月季……这是皇家中的天牢,你是怎么进来的?”楚芸曾经想过最坏的方法,那便是月季也犯了事,而后被抓到了这个地方。
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极微,月季不是宫中的人,就算是在外头犯了罪,也不应该被带到这个牢房里头才是。
月季解释道:“王妃不用担心,今日我买通的是这牢房的头目,是由朝中一位重臣为我引荐的,只要我在规定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就行。”
楚芸一颗上下跳动的心暂时放缓了一些,而后抬起头来,对着月季说道:“恩,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月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王妃,要被派遣到天泉山庄守灵的人,便是你。”
这守灵的活,不过是每日要亲自打太后娘娘的遗体面前,打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而后拜着上香罢了。
楚芸早从轩辕楚睿的口中听闻了此事,心中已经有数,所以也不做其他的反应,呆呆的坐在了床上,等着月季再次看口。
月季见楚芸一脸呆滞的模样,便轻轻的推了推她:“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楚芸想到的远不止此事,还有轩辕楚阳同妙雪郡主之间的事情。
刚开始,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容忍,为了成就是自己的大计,就算是轩辕楚阳再娶她也觉得没有其他,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自己的心中便无法容忍。
况且妙雪郡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还是没底,若是将她招到了王府中,只怕将来自己瘦完陵墓,便再也回不去了。
“没什么,皇上可是今日在早朝之上说的?”楚芸眼中忽闪出一道光芒,而后道了一句。
月季倒是觉得她这句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就算是昨日说的又如何,皇上都已经是做完了决断。
月季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句,而后开口继续说道:“我听闻……这个事情,皇上还过问轩辕楚阳,他点头应允了此事。”
妙雪曾在王府呆过,从小也长在了重臣的府上,有些事情,她自然是知晓。轩辕楚阳若是不这样纡回,只怕皇上会有更狠的方法来对付楚芸。
楚芸最为心痛的是,轩辕楚阳明知她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儿,竟然还能够应允下此事,不由觉得心寒。
楚芸将双手环在了胸前,紧紧的将自己保住。
月季轻叹了一口气,而后上前,将楚芸揽在了自己的怀中,而后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王妃不必难过,这不过是王爷使得战术罢了,我只是想要让你知晓真相,并无挑唆之意。”
楚芸当然知晓,月季也是一番好意,她也是轩辕楚阳的无奈,可不知为何,道理都懂,心中仍是觉得百般委屈。
她在这幽暗的牢房之中已经呆了几日,这耐心早已被一点点的消磨完,不知为何轩辕楚阳迟迟不进来看望她和师父二人,这一点叫她觉得最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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