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昼白,轩辕楚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屏旁,取下了一身便衣。打开房门,做了一个手势,让楚南往一旁走去。
二人走了十米开外,轩辕楚阳才停下了脚步,楚芸的睡眠一向很浅,若是在门口作声,只怕扰了她的清梦。
“王爷,宫中传话,今日皇上要上早朝,让大臣们赶紧去呢。”楚南咽了一口气,方才将这句话说溜了。
轩辕楚涅怔了怔,皇上已经罢朝好几日,什么人都不接见,今日忽然上朝,不知所为何事。
“我即刻进宫,莫要打扰你姐姐睡觉,若是她醒了,问起我,你如实说就是了。”轩辕楚阳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的前去梳洗换装。
楚南点了点头,不禁欣慰道,不知自己的姐姐修了几世的福气,能够找到王爷这般体贴之人。
楚芸皱眉,刚刚楚南在门口作声,她早已听见,轩辕楚阳已经出去许久,也不见回来,不知所为何事。
楚芸掀开了被褥,将双脚放在了鞋上,轻声唤了一句:“佩兰……”
佩兰早已醒来候在门口,听到王爷的呼唤,快步走了进来:“小姐,奴婢这就去准备梳洗的东西。”
“迟些再备,王爷去哪了?”楚芸望了望门口。
佩兰道:“刚刚少爷来说,王爷进宫去了,皇上今日要上早朝。”
佩兰如实交代,小姐每日醒来第一个问的便是王爷,只是这个王爷,竟然……上次在园中撞见妙雪郡主和八王爷抱在一块,不知小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怎么这幅神情?”楚芸盯着佩兰的脸问了一句,皇上上早朝是件好事,起码说明他现在还是一个健全之人。
佩兰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起的早了些,还有些困呢。”
“今日不用你伺候了,你去睡个回笼觉,我趁这个时间,去医馆里看看。”楚芸心中窃喜,皇上若是上早朝,说明轩辕楚阳每日清晨都不会在王府,这段时间她就可以出府照料自己的医馆和妓院了。
“小姐,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佩兰皱眉,一双水灵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心疼。
楚芸浅笑:“我带着凌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佩兰哑口无言,凌峰武艺高强,有他跟在小姐的身边,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楚芸梳妆,今日没有什么兴致,只是简单的将头发披了下来,把上层的头发盘起,有着些许少妇的温婉,又不失少女的活泼。
只是这一张脸,少有笑容,让人觉得难以接近罢了。
凌峰如同往日一般,在院中练着剑法,见楚芸走了出来,便迎了上来:“王妃可是要出门?”
凌峰一早就看到了王爷出门,想必王妃是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去医馆的。
见楚芸头上的发饰,仅有一个银蝴蝶罢了,虽然简单自然,总觉得和王妃的身份不相符。当他的目光迎上楚芸的双眸,便羞涩的低下头来,一张净白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
“不错,你随我到医馆一趟。”楚芸走在前头,心中暗道,这个小子跟了自己这么久,仍是如此皮薄,不过是说句话罢了。
楚芸将面纱带了上去,她的面容有些百姓见过,若是让人认出,徒增不便。
凌峰平静了一会,方才跟上前方的王妃。
医馆之中,已经有了不少的病人,除了无力支付高额药费的平民,还有一些达官贵人也闻风而来,听说这个医馆的大夫比别处都要高明。
楚芸进门,望着络绎不绝的客人,点了点头,张全深忙的不可开交,可瞥见楚芸,立马走了上来:“王……”
一句话尚未说出口,楚芸便捂住了他的嘴,眼神变得凌厉。
张全深瞬间会意:“楚姑娘,今日馆中来了一个女子,身上长满了水痘,馆中的大夫都没有法子啊。”
张全深指了指一旁抓耳挠腮的女子,楚芸走了上去,轻声道了一句:“姑娘,我是这里的大夫……”
眼前的女子转过身来,一张脸上密密麻麻都是水痘,已经看不出真实的模样了。
凌峰杵在了身后,见这一张脸双眉都忍不住微微一皱,觉得有些渗人,没有想到王妃竟然没有半点芥蒂。
“姑娘,你的家在何处?”楚芸继续问道。
女子的唇上也长满了水痘,厚的出奇,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我家就在蓝湖旁,那里如今就我们一户人家住着了。”
女子疑惑,不知这个大夫为何问起这个。
楚芸心中会意,想必这位姑娘是居住的环境过为潮湿,体质不佳,所以才得了此病。
“我开一味药给你,你只需每日服用即可。”楚芸顿了顿,继续问道:“你的家人是不是也有此疾?”
姑娘连忙点了点头头,着急的想要说话,可是只能慢慢道来:“对,我的母亲和妹妹都得了这个病,只是没我严重,我们家中没有多少银两,本来不打算治病了,最近听说这里有个医馆,不用多少钱,所以才来了。”
楚芸点了点头,温声劝道:“我会开三人的药物给你,你到了家里,煎服之后分给三人饮用。”
女子点了点头,感恩戴德的要磕头:“你真是活菩萨。”
楚芸不禁觉得心疼,她的病还未治愈,只是开了药,就如此感恩。想必是没有医馆给过如此低廉的价格。
“我的药能治你一时的病,却没有办法保证你们不再犯,若是有了钱,就搬离那个地方吧。”楚芸劝道。
姑娘带着哭腔说道:“大夫你有所不知,我们家里连一张床都没有,去哪里拿钱搬家,只能在那里将就着活着。”
楚芸从腰包里掏出了一些银两:“这些钱你拿着,先买一张床,睡在床上,你们的病会好的快些。”
女子没有伸手:“大夫,这钱我不能收……”
楚芸毫不介意将手放上她那长满水痘的双手,将银两放到了她的手中:“这钱你若是收的不安,等到将来有了钱,再还给我罢了。”
楚芸这般说法,女子才颤抖着从楚芸的手中接过了银两,没有过多道谢的言语,心中却是感激涕零。
楚芸见张全深仍立在身旁,转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姑娘,你自己上楼看看吧。”张全深的神情中,看不出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楚芸的眉眼展开,难不成是静无师太已经醒来了了?
楚芸快步的往楼上走去,转个弯,走了长长一段走廊,就到了房门,楚芸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她的视线下意识的往床榻之上瞥去,静无仍是平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半点作用。
一个小个子从门口蹦了出来,楚芸往后退了一步,面容之上浮现了一丝的惊慌,定睛一看,原来是院里的小弥撒换上了常人的衣裳,一改往日的模样。
“王妃,我不想在庙里呆了,所以来医馆里投奔于你,你放心,我可会干活了。”说罢,小弥撒就将手中的破布伸了出来,叫楚芸看看自己的一番成果。
楚芸细看,今日的房间确实有些不同,铜镜干净的发亮,再看小弥撒一脸祈求的眼神,不禁觉得心疼。
她要做的事情十分危险,这样留一个小孩在身边,小弥撒的安全堪忧。恐怕是静无师太的遭遇,让他觉得恐惧。
“好,我就留你在医馆里,每日跟大夫们学学医术。”楚芸摸了摸小弥撒的头,便径直的往静无师太身边走去。
静无的呼吸已经逐渐沉稳,只是面上没有半点血色,按理说,日日服药,静无早应该醒来,她如此沉睡,不知究竟是何原因。
小弥撒奶声奶气的叹了一口气,在一旁轻声说了一句:“师太的脸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张小脸微微皱着,却没有半点的恐惧,还将手轻轻触上师太的伤疤。
静无微微一颤,手指也略微动了一下,楚芸紧张的看着静无,只见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见到楚芸却是一脸的疑惑。
“王妃?”静无轻声呢喃了一句。
楚芸摘下了脸上的面纱,一张精致的面孔露了出来:“不错,你在悬崖上被我们救了下来。”
静无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脸上刺痛的感觉。她在昏厥之前,似乎感受到了有匕首在脸上来回滑动。
她的心中已经有数,已经是死了两次的人了,毁容了又如何,静无出奇的平静,只是对楚芸的爱戴又多了几分。
“我这是在哪里?”静无张望四周,似乎还听到了些许吵闹的声响。
小弥撒凑了上来,捂住嘴偷偷笑着:“在王妃的医馆,师太,王妃还开了一家妓院呢!”说这话时,小弥撒瞪大了眼睛,虽然他还不清楚妓院究竟是什么地方,只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之时,大家的反应都颇为诧异罢了。
静无皱眉,疑惑的问道:“王妃,你?”
楚芸解释:“不过是为了获取朝中官员的情报罢了,你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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