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胆大包天
佑安堂外,三口大缸静放于地,茉儿过去,往其中一看,大缸之上,已积灰尘,之内,水垢叠生。
又见一边的木柴,柴湿生腐,木柴边的斧头,已经生了铁锈,那铁锈的黄色,晕染了一地。
不必多说,这些东西放在院中,多年不曾一用。
茉儿苦笑一声,至今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徐太后。
徐太后摆明了刻意刁难,自己若真将她交代的事情一一做了,只怕徐太后更会变本加厉为难自己。做了也要被徐太后责骂,不做依旧如此,那何苦让自己受苦受累?
况且,自己本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茉儿哪肯妥协?
入秋以来,寒风瑟瑟,茉儿走进佑安堂内,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下,干脆小憩起来。
当日,夜幕降临,徐太后亲自为茉儿送了吃食,却只有一个馊了的窝窝头。
徐太后走进院中,却见庭院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那三口大缸,依旧空空荡荡。朽木杂乱无章堆积在地,与过去别无二般。
徐太后怒从心起,茉儿将自己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根本什么也没有做。
皇命不可违,她虽不是北夏之主,却贵为一国太后,茉儿如此待她之命,岂能轻饶?
徐太后当即砸了手中的窝窝头,怒气冲冲跨进佛堂。
见茉儿在一边的垫子上安然睡去,徐太后愤而上前,抬起脚来,就要狠狠踹下,却见茉儿愁眉深深,徐太后似有不忍,愣了片刻,却是轻轻用脚尖推了推茉儿。
茉儿惊醒,见到面前的人,立马清醒了过来。
“大胆茉儿,你可知罪!”太后先声夺人,一来就是问罪。
茉儿从垫子上起身,看向佑安堂外的三口水缸,不慌不忙道:“那三口水缸多年不用,太后却让民女去挑满水,分明有意刁难。民女便是真的按着太后的意思做了,太后又能放过民女?”
徐太后的险恶用心,被茉儿直言戳破,徐太后也不尴尬,反倒大方承认道:“你既知如此,哀家也不必与你多言。”
徐太后话罢,一掌向着茉儿扇来,眼看一掌正要落下,茉儿伸出手来,抓住了徐太后的手腕,与徐太后四目相对,茉儿目光清冷,平静问道:“只民女不知,民女何时何处,惹得太后不悦。”
“放肆!”徐太后乃是当今国君嫡母,身份尊贵,她想要教训的人,无一不是卑躬屈膝,逆来顺受,最后还要对她感恩戴德,多谢她教诲。
茉儿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非但不曾受下自己的责骂,竟然敢与自己大动干戈!
“太后,民女考量过了,太后素来喜好清净,佑安堂仿若宫中禁地,无人敢来。如今整个佑安堂中,只民女与太后二人,太后真要与民女动手,未必能够讨得到便宜。”茉儿不疾不徐道,太后闻言一怔,不想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这般话语,足以让她人头落地!
“民女从来不是逆来顺受之人!”茉儿说得铿锵有声,决然看向徐太后。
“便是太后有心要治民女的罪,也要思虑一番,是太后叫人来快,还是民女动手伤你快!民女终究是一条贱命,死能有太后陪葬,荣幸之至!”茉儿直勾勾盯着徐太后,对徐太后毫无忌惮之意。
“愚蠢!”徐太后愤而甩袖,指着茉儿的鼻尖大骂道:“蝼蚁尚且偷生,你伤哀家,你岂能活着走出佑安堂,将自己性命弃之不顾,蠢人所为!”
“所以太后便是为了贵体,也最好不要与民女争执动手!”茉儿眼中闪过一丝思量,被徐太后直言想骂,她也不气恼。
“你可知晓,哀家暂且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这般行径,哀家若得机会,必定唤人来,将你置之死地,送上黄泉。”徐太后哀其不争,语重心长道:“自作聪明!”
“多谢太后指点,如此看来,太后对民女并无杀心。”茉儿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诚如徐太后所言,除非茉儿能够限制徐太后行踪,使得徐太后与外人不得接触,不然她随时可以令人结束自己的性命。
茉儿并非愚昧无知之人,自然没有想过真的与徐太后大打出手,将自己置之死地。
她如此说,不过是在试探徐太后的态度罢了!
倘若徐太后听她之言,当真不与自己计较,那必定是起了先稳住自己,而后寻求机会除掉自己的心思。
可徐太后却指出自己的不是,教训一番,如此来看,徐太后并没有要杀她之心。
如今看来,她在佑安堂,至少是安全的。太后纵然责骂欺凌她,也必定会留她性命。
只是这也更加让茉儿不解,徐太后这般对待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太后豁然开朗,已知茉儿是刻意如此,以琢磨自己的态度,非但不怒,反倒笑道:“倒是有几分胆识!”
“多谢太后夸奖,民女愧不敢当!”茉儿狐疑不解地看向徐太后,越看越觉得有几分熟悉。
徐太后也不怪罪茉儿无礼,坐在了佛像前的垫子上,开口道:“哀家常伴青灯古佛近二十年,这佑安堂,鲜有人来。”
“民女愚昧,不知太后何意。”茉儿蹙眉细想自己与徐太后究竟有什么瓜葛,可惜始终未曾有结果。
可这佑安堂是徐太后的地盘,未得徐太后准许,谁也不准靠近。听耶律珀说过,进过佑安堂的,除了北夏国君,便只有耶律珀了。
茉儿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够让徐太后如此特殊对待。
“你既然踏入了佑安堂,也就别想出去了。陪着哀家吃斋念佛,终其一生吧。”徐太后又上了一柱香,像极了虔诚的信徒。
茉儿脑海里,却一直想着耶律珀的话,徐太后看似一心向佛,实则行为诡异。
“太后并非真心向佛,为何画地为牢,禁锢自己近二十年?如今还要将民女带到这里?”徐太后方才说了不少话,茉儿干脆八字大开,直接说出自己的疑问,兴许徐太后心情大好,愿意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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