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的八卦着实让人津津乐道一番,八卦中心每一个人都被扒出祖宗十八代,被人嚼来又嚼去,尤其是沈茗伊,从尊贵的县令夫人彻底沦为**荡妇。
而沈茗伊并没有因为段希元的当众羞辱而离开吴川县,她身上带着两万两银票,又只有两个单身女子,实在不敢这么上路,整如段希元承诺的,只要在他的治下,他就会保护她不受欺负,因此,她决定留下来,在城里买了个小宅子住了下来。
只有,段希元向她讨要了鸳鸯的卖身契,她也爽快地给了。看似,两个人就此恩怨两销了。
但段希元并不乐观,因为他太了解沈茗伊的性格,占不到便宜就是吃亏,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段希元实在没空盯着她,因为他太忙了,新县令马上就要到了,他需要在这段时间里,将手头的事情做个了断。
由于他的高升,育婴堂的事情顺利进行着。夏仲春又下了几次帖子,将全城的乡绅名流都请过来,将育婴堂的规章制度宣读一遍,又讲解了总经理和董事们的职责和权利,以及竞选的规则。
育婴堂已经筹集了一部分资金,夏仲春正命人物色合适的田产,以后资金方面不用发愁了,而总经理和董事的工作并不繁重,只需每月不定期把自己的工作处理好就行了。这是露脸又好干的事情,很多人都乐意,再者,这事是段希元亲自提出的,为了维系这份香火情,也得表现表现。
他们唯一顾及的是总经理是个女人。很多乡绅名流的岁数都能当夏仲春的爷爷了,在自家一向说一不二,到了这里被一个毛丫头管着,心中难免有些不平。
夏仲春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不仅邀请了他们,还邀请了他们的太太、儿媳和女儿,带着她们到育婴堂转转,看看孩子们的生存环境。
实际上,自从夏仲春掌管育婴堂之后,孩子们的日子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但毕竟资源有限,孩子们每天能吃上一个鸡蛋就已经不错了,在以前没两天才能吃一个,肉更是吃的少,五天十天才吃一次,日常只能是小一点儿的孩子吃点儿肉糜粥。
孩子们的衣服虽然每季度有新的,但还是因为缺钱,小孩子穿衣服又费,所以大部分穿的是旧衣服,大孩子穿旧了留给小孩子,小孩子穿破了补补还能穿,实在不能穿了就裁成尿布用。总之,物尽其用。
夏仲春抱过王嫂子怀里的小平安说:“见了这些孩子,享受荣华富贵的心都淡了几分,每次吃着山珍海味的时候就会想,育婴堂的孩子们吃上饭了吗?今天的鸡蛋够吃吗?明天有肉吃吗?衣服穿的暖不暖?有没有生病?我运气好遇到了父亲,他省吃俭用将我拉扯大,不求一丝一毫的回报,只能将他的善良继承下去,才能报答他一二。所以,”她温柔地拍拍小平安,“我决定将父亲给我留下的嫁妆再办一个好生堂,救助夏氏一族以及四周村庄的弃婴。我想,如果父亲还活着,一定会为我自豪的。我知道各位的顾及,觉得被一个女人管着没面子,但育婴堂并没有上下级,任何人都是平级的,只是我时间上比较富裕,所以管的事情更多罢了。如果大家觉得别扭,也可以自家出钱办一所善堂,钱财不拘多少,能帮几个都是我们的功德。如果有太太小姐们有意参与育婴堂的管理,也不用考虑男女大防的问题,我会尽量为大家安排不跟外男接触的工作,大家平时见到的除了我,就是奶妈们和小孩子们,根本不用担心。”
她将所有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每一个问题她都能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不由人不动心。
有的人需要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也有人当场拍板决定的,家里开酒楼的华家的老太太牛氏在转完育婴堂之后,对夏仲春说:“孩子,你做的是好事,我支持你,我儿子每天忙的脚不着地,儿媳妇管着一大家子也没空,小孙女正议亲也不行,只有我这个老太婆有时间,又不用估计男女大防,你看我能不能做个董事?”
“自然是可以的。”夏仲春热情地邀请她:“您德高望重,慈悲为怀,没有比您更合适的了。”
如此,就定下一个人。
之后的几天,又有几个热心人主动来找她,夏仲春打听了这几个人的人品跟名声就应了下来,剩下的几个董事和副总经理则是由其他人推荐的,夏仲春和刘润清又带着礼物上门亲自拜访几次,做足了姿态,才将人请出山。
也有一部分人听从了夏仲春的意见,将家里闲置的房子收拾出来,收容族里贫穷人家的孩子。有些没房子的,则每个月发几百文的育儿费用。
同时,段希元请示了上官之后,下大了在吴川县的最后一个公告,在县衙大门外竖立了“禁派育婴堂董杂差碑”的牌子,作为永久性的布告,并免除办理育婴堂的相关人员的差役。
段希元正式离任那天,全县的老百姓都站在河边送行。夏仲春也命奶妈们将育婴堂里能带的孩子都带上,去给他送行。
饶是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段希元,眼窝都湿润了,他责怪道:“如今天气凉了,带孩子出来做什么,等我有空了会回来看她们的。”
“您对她们有大恩德,让她们出来送一送是应该的。”夏仲春笑着将怀里的小平安放在他手上,“虽然大人没说过,但我知道您是喜欢孩子的,抱一抱孩子吧。”
猝不及防,段希元手里被塞了一个小婴儿,他手忙脚乱地抱紧孩子,怕他摔下去,又怕抱的太紧让他不舒服了,他白着脸说:“我不行,别摔了他。”手却没伸过去。
他怀里的小平安被养的白白嫩嫩的,先是嗦着手指头,之后张开无齿的小嘴,蹬着小胖腿咯咯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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