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多加考虑,一边是权势的一方,另一边听起来不过是一帮刁民,何展很快就做出了对自己有利的决定。他之前的犹豫不过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先生放心,只要他人在吴川县,就跑不脱。”何展问清楚了白露的事情,立即带着捕快们去南城寻人。其实人特别好找,只要问清楚了最近谁家有孕妇并且生了孩子,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
将何展等人送走,夏之时和刘润清才得以进入育婴堂,看到一地的狼藉和门框上新鲜的砍痕,两人心情复杂,一方面欣慰她的自保能力,一方面又觉得女儿未来妻子太过彪悍,尤其是刘润清,他摸摸后脖颈,感觉凉飕飕的。
“要不我找人教你几招防身术吧,耍菜刀太不雅观了。”刘润清心里开始盘算合适的人选。
“不用,那种情况什么防身术都不好用,比的就是谁更狠。”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和无措后,夏仲春很得意自己的做法,“这就叫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你还有理了?!”夏之时冷声训斥:“这次是你运气好,一下子把人镇住了,要是遇到穷凶极恶的,别说把人吓住了,反而伤到了自己!”
“我也不想啊。”夏仲春有些委屈,“我这才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唉!”夏之时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让你出来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若是女儿跟普通闺阁女子一样,哪里有这么多的磨难?
“还有半年时间你就及笄了,等你及笄之后就嫁出去吧。”自己管不了了,让她未来的丈夫去管吧。
刘润清欣喜若狂,夏仲春惊恐不已,“爹,你别激动,我以后大不了小心些,千万别着急让我嫁人啊。”嫁人哪有现在自在?
“早晚的事。”刘润清眉开眼笑,“你早点儿嫁给我好处多多,到时候我给你多安排几个伺候、保护你的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的?”
“自然是······”不等刘润清承诺,就被夏之时打断了,“浩之,你别惯着她!让她留在家里是为了她好!”想害她的人总不能翻墙入室吧?
“以后育婴堂多加派些人手。”考虑完女儿的事情,夏之时开始考虑正事,“以前考虑到这里都是女人不好派男人过来,现在看还是有个男人比较好,对方料定了这里都是妇孺,才会如此嚣张的。”
将人安抚一番,夏之时就离开了,他得去见见县太爷施施压。
这边厢,事件的始作俑者,吴家两兄弟已经跑回家,将门栓紧,躲在屋子里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老大叫吴海,他心中慌张不已,急切地看着弟弟,“二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他懊悔不已,“不是说之吓唬吓唬那个丫头片子讹点儿钱吗,怎么你还想把他绑架了?幸好事情没成,不然咱俩的罪过就大了。”这是个老实人,可老实人也有被金钱迷住的时候,这才被弟弟吴河一鼓动,脑子一热就跟着弟弟上门挑衅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吴河烦躁不已,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现在的冷静不过是装出来的。
“要不,我们跑吧?”吴海握紧颤抖的手,“真要被抓去坐牢了,这一辈子就毁了。”他现在后悔死了,自己怎么就昏了头了想去讹诈呢。
这个提议正中吴河的下怀,只是刚才不好提出来,“那就听大哥的,我们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咱们再回来。”反正又没造成实质的伤害,大不了就是让自己赔偿门窗。
哥儿俩说走就走,他们走得急,随意包了两件衣服,揣上家里仅有的一吊钱,根本不管身后爹娘殷切地呼唤,身后跟有狗撵一样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何展带着人闯进吴家的时候,哪里还有吴家兄弟的影子?吴家老两口惶惶不安地看着闯进来的捕快,颤着声音问:“官爷,来我家有什么事呀?”
何展上下打量两个老人一眼,问:“你家最近是不是生了个女儿,还扔到河边去了?”
何老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何展一眼,见他似乎并不是很生意,气短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家里已经生了两个丫头了,可养不起第三个了,这才将她丢了出去。不单我们家如此,其他人家养不起这么多的丫头,都是丢到河边去,让她自生自灭的。”
世上有这么一类人,他们虽然行着恶事,可又不愿意自己手上沾血,就将婴儿扔到路边、河边,让其被天收走,似乎这样就能洗掉身上的罪孽,当年的王郢如此,今日的吴氏一家也是如此。
“既然你们都将孩子丢掉了,她被育婴堂收养你们应该感到高兴啊,又何苦上门讨要?”
“什么上门讨要?”何老头不明所以,苦着一张脸说:“我们都不知道她被什么堂收养了,又怎么会上门讨要?”又不是钱多烧的。
“啧。”何展啧了一身,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你两个儿子做的事情?他们上门去,蛮不讲理非要将婴儿抢回去,不给就又是砸又是打的,还要将举人家的女儿拐走,你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儿子的所作所为,当我是傻子耍呢?”
“吓!”何老头忙摆手否认,“我们一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官爷怕不是弄错了吧?”虽然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是相信了,两个儿子不打招呼跑了就能说明一切,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
“你是在质疑我?”何展虎目一瞪,“废话少说,把你两个儿子叫出来问一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的两个儿子一大早串亲戚去了。”何老头打着掩护,试图给儿子多争取点儿时间。
“是吗?”何展似笑非笑,一挥手,身后的捕快们立即进屋寻找,却一无所知。
“跑了?”何展摸着下巴沉吟,“这就有意思了,速速通知各个城门,抓捕吴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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