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提醒,陈文浩顿时紧张起来,“您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万一他在您的饭菜里下了毒可怎么办?”
“你被听风就是雨,他不会的。”段希元摇头失笑,官场倾轧,可不是你毒死我我毒死你这么简单,他不相信杨定远会蠢成这个样子。
然而,陈文浩却被吓到了,当即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丢尽自己的茶碗中,伸手搓洗一通,“我听说皇上都是用银筷子吃饭,可以试出饭菜里有没有毒,咱们没有银筷子,就用银子试一试吧。”
“银筷子只能试出砒霜,其他的毒试不出来,皇上进膳之前都会由试膳太监先吃,确定无毒之后才给皇上吃的。”
听得陈文浩直咂舌,不过还是将碎银子清洗了几遍,以备不时之需。
吴川县。
丰年粮庄后边的粮仓里已经查出几百斤被污染的粮食,或许还有,不过她推测应该不会太多,数量如此庞大的粮食全部掺上巴豆粉,不仅需要时间,也需要人手,动静大了肯定会被人发现。不过为了谨慎期间,她命令伙计们将所有粮食都过一边。巴豆粉是粉末状的东西,混在大米中不太容易被察觉,所以进度缓慢。
粮庄外头来了十几号自称出现腹泻情况的百姓,朱大夫带着几个大夫坐在粮庄外一一看诊,病情属实的,给他们开药,回收被污染的粮食,再补偿他们十两银子。当然,里头也有浑水摸鱼想要赔偿的,不过在粮食售卖之初就已经登记造册,作假的人都被做记录的衙役揪了出来,又将作假之人拉到门口狠狠地训斥一番,打消了一部分人蠢蠢欲动的心。
这种人虽然有,但是不多,因为这时候粮食可比银子金贵,你就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到粮食。
丰年粮庄遭到重创,最大的得益者就是王郢,在丰年粮庄营业的时候,他的王记粮庄一粒米都卖不出去,要不是王记粮庄在别的地方有分店,王家早就被拖垮了。得知丰年粮庄有平价粮,其他州县的人都赶过来买粮,但只有有吴川县户籍的百姓才可买粮,外县之人都是失望而归,只能本地购买高价粮,王家靠着外县的几个分店,赚的盆满钵满,可他依然不满足,而且,吴川县是他的大本营,大本营的生意被人抢了,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在夏仲春和刘润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王记粮庄一向冷清的门前总算有了人气,毕竟都是肉体凡胎,没有平价粮也得活下去。
有人还在观望,盼着丰年粮庄赶紧将有料的粮食都查出来,他们好继续买平价粮。可大家手里都没有多少存粮,忍一顿两顿还好说,三顿四顿就要饿出人命来了。所以,还是有一部分人不得不花高价在王记粮庄买粮食,能挨一顿是一顿,说不定朝廷马上就要赈灾了,过一天是一天。
如此,王记粮庄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这下子王记粮庄可算是抖了起来,以往见了顾客都笑脸迎人,现在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不耐烦了就对着顾客一通谩骂,好像百姓们不是拿钱买粮食,而是靠他们施舍似的。
两相一对比,就更能显出丰年粮庄的好来,可王郢已经被金钱迷住了眼,根本不在意铺子的未来,只想着趁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捞上一笔。
不过,王郢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光今年挣的钱,比他以前两年赚的都多,钱,已经让他疯狂了。
如今,王郢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听到夏仲春倒霉的消息,一个是铺子开始赚钱的消息,以前他只敢奢望其中一个,现在两个都实现了,如何让他不乐?
“那老祖宗遇到的那个算命的算的真准,她活得好好的时候,我就倒霉,她活得不好了,我这边就好了,我们王家啊,与女儿天生相克。”王郢务必遗憾地说:“都怪我当时一时心慈手软,不然哪儿还会有现在的事情?不过,现在也不晚,呵呵。”
柯明生还能说什么?只能呵呵以对。
“对了,最近这些日子不要跟那些人联系,免得露出了马脚。”王郢打了个哈欠,歪在榻上,色眯眯地盯着榻下正在捶腿的丫鬟,那丫鬟看着不过十四五岁,鲜嫩嫩,似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自从出事之后,我就再没跟他们联系过,那几个是有分寸的,轻易不会乱说的,就算他们乱说,我们也可以说他们是污蔑。只是······”柯明生蹙眉道:“若是段大人回来给他们撑腰,这案子恐怕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我们还得想个对策,未雨绸缪啊。”
“呵呵。”王郢又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慢悠悠地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整他呢,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说不定永远都回不来了。此事我心中有底,你且退下吧。”
柯明生闻言心惊胆战,听话听音,段大人这是挡了别人的路,别人要整他呀。一个人若想洗脱冤屈并不容易,可别人要污蔑他则轻而易举,尤其是上官要整治下官,随意捏造一个罪名,就能让他人头落地。他脊背后升起一股凉意,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生生打了个冷颤。
刘家。
刘润清一回家就直奔绮罗院。
夏仲春正带着两个丫鬟整理家当,这次的事情他们需要赔付不少的银子,她怕到时候粮庄的钱不够,所以提前将自己的家当收拾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见刘润清过来,立即倒了一杯热茶给他,问道:“打听的怎么样?段大人到底怎么了?”
刘润清牛饮下一杯热茶,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说:“我去知府衙门打听了,可打听来打听去,只得到杨大人留段大人有要事相商的消息,其他的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能不见人那,我往里递消息,衙役接了我的银子却不往里传信,这太反常了,我猜测,他是被人软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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