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掌柜心中气血翻涌,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人是打算气死他呀。“嗯,我知道了,待会儿我跟你二弟出去,不用做我们的饭了。”他吩咐道。
“我知道了。”苏氏因为生了三个女儿,在婆家连高声说话都不敢。
大小钱氏和郭龙三人聚在大钱氏的房间里,正商量着婚期,要不是女方已经怀有身孕,两个人势必要选一个黄道吉日的,如今只能凑合着选一个差不多的日子,她们压根没想过郭掌柜很可能凑不齐三百两的彩礼,全家人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推给他去办,办好了是理所应当的,办不好就是不够尽心。
在这之前,郭掌柜一直很自责自己没有本事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今天他才彻底醒悟过来,他不是错在没有本事,而是错在将家人捧在掌心宠坏了。
站在门外,郭掌柜听着小儿子理所当然地提出要求:“阿如说她想要金首饰,长这么大她还没戴过金的呢。”
小钱氏不悦地说:“她这还没进门呢,就要金要银的,进了门还不得要天上的星星啊?你娘我都没几件金首饰呢,她倒是有脸要。”
郭龙嘻嘻哈哈地说:“这不是儿子理亏吗,她现在被吓得整日整日的哭,给她买件金首饰,权当安她的心了。再说,给了她她还会陪嫁回来,不照样是我们家的?您就当心疼心疼儿子吧。等她进了咱们家门,给我生个大胖小子,难道不比一件金首饰值钱?”
小钱氏不满顾如,却想要大胖孙子,被儿子这么一劝,虽然心中还是很不乐意,到底答应给了:“那就给她买一只金簪,等她生了大胖孙子我再给她买个金手镯,要是生个赔钱货,就让她把金簪给我还回来。”
只要能要到东西,郭龙什么条件都答应,又说:“娘将钱给我,我知道阿如喜欢什么样的。”
“那得等你爹将钱拿回来才能给你。”
听到这里,郭掌柜在门外咳嗽一声,推开门走进去。
大钱氏问:“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把帐说清楚就回来了。我们东家知道了小龙要娶亲的事情了,也知道他现在整日游手好闲的,想给他找个好差事。”
大小钱氏脸上一喜,小钱氏忙问:“打算让我们小龙做什么?我们小龙这么聪明伶俐,怎么也能捞一个管事当当吧。”她内心觉得自己儿子就是掌柜也当得,不过她对刘家有一些了解,所以只能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还想当管事?美得他!先从伙计做起,熬几年资历,要是有能耐的话,东家自然会提拔他。小龙,跟我去见东家,他想当面考察考察你。”郭掌柜说的煞有介事。
郭龙本能地往椅子里缩了缩,“绸庄不是已经被查封了吗,没生意做还要什么伙计?再说了,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也没功夫上工啊。”
郭掌柜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想将儿子暴打一顿的冲动,冷静地说:“你现在见了东家,东家觉得你可以,等你成了亲就可以上工了。之前你一个光棍汉爱吃爱玩我都随你了,以后你也是有家累的人了,难道还整日游手好闲,让我养你们一家?走吧,你过去表现好一些,说不定东家就肯借给我们三百两银子了。”
郭龙小声嘀咕:“我大哥一事无成,你还不是养着他们一家五口?我不想去,等我成了亲再说吧。”
然而大小钱氏却容不得他不去,柔声哄着:“小龙快跟你爹去,去一趟活儿有了钱也有了,你想给你媳妇置办什么都行。”
如此,不情不愿地郭龙就被最宠他的两个女人推了出来。
出了家门,郭龙在后面磨磨蹭蹭不肯走,郭掌柜怒斥道:“今天你必须去,否则以后就别想再回家!我没有你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郭掌柜很少发脾气,但一发脾气就是天崩地裂,所以他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还是跟着亲爹去了。当然,他一路上都不死心,一会儿说自己头疼想回家歇一歇,一会儿说自己肚子疼要找茅厕解决,都被郭掌柜挡回去了。
就这样一路磨磨蹭蹭地到了刘家,郭掌柜将他带到会客厅,不一会儿刘润清就和夏仲春过来了。
刘润清坐在上首,开门见山地说:“郭龙,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调查的一清二楚,要是你主动交代,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要是负隅顽抗,就别怪我不看你父亲的面子将你扭送官府了。”
郭龙慌乱地转着眼珠子,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从自己父亲的房间里偷出账本交给刘家的对手,你这是在坑害你的父亲你知不知道?”
“什么账本不账本的,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郭龙咬紧牙关、梗着脖子死不承认。
不等刘润清回他,郭掌柜再也忍不住,上前抡圆胳膊,蒲扇一样的大掌打在郭龙脸上,瞬间,郭龙的脸上就浮现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爹!你打我?”郭龙叫着站起来,凶狠地瞪着亲爹。
“打的就是你!”郭掌柜另一只手抡圆,又给了畜生儿子一巴掌,“老子辛辛苦苦在外边挣钱,供养你在外边花天酒地,你他妈还要坑死老子,我今天就要打死你个畜生!”说着,对着儿子一阵拳打脚踢。
郭龙忙举起双手阻拦,口中求饶道:“爹,爹,别打了!”
“反正老子被你坑死了,总之都是一个死,不如先打死你个畜生我再死!”郭掌柜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恨不得将这个祸害儿子打死。
刘润清想上前拦一拦,夏仲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冲他摇摇头,“郭龙本就该打,挨一顿打能长长记性也是好的。至于郭掌柜,你没见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吗?不让他将这股怒气出出来,会把人憋出毛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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