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润清最受不得威胁,他立即让怀秋去报案,“顺便帮他把讼师请了,钱我来出。”
这下赖三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帮苦主告自己的事情,真是太奇葩了。不过,刘润清强硬的结果就是赖三不敢再讹人,乖乖地接了十两银子,苍蝇腿细也是肉啊。
已经弄清楚令人腹泻的原因,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城去,夏仲春赶往丰年粮庄,命令林掌柜立即关门不再卖粮食,然后彻查粮仓里所有的粮食,务必将被掺料的粮食全部找出来。
很多百姓都是天不亮就过来排队买粮的,马上就要到自己了,丰年粮庄突然不卖粮食了,顿时急眼了,在外头喊道:“夏掌柜,我家已经快断粮了,麻烦您卖给我几斤粮食吧。”
很多人跟他的情况差不多,都站在门外诉说着自己的苦难,有几个急躁的人将门板拍得啪啪响,恨不得将门板卸掉闯进来。在饥饿面前,人的理智早就化为灰烬。
粮庄里,夏仲春将调查的结果告诉了林掌柜,脾气一向温和的林掌柜都摔了茶碗,“幕后之人毫无人性,下毒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他们就该被抓起来千刀万剐!”
夏仲春:“润清已经去县衙报案了,相信段大人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在这之前,我们务必要将所有被掺了巴豆粉的粮食找出来,将内贼揪出来,交给官府法办。”查案之事她相信段希元的能力,所以并不担心,她担心的是丰年粮庄的粮食储备,“目前我们不知道有多少粮食被掺了巴豆粉,若是量很大的话,我们的存粮就告急了。如今湘地的粮食都被王家哄抬上去,我们再买不来平价粮,若要从外地购粮,恐怕还需要从别的地方找粮源,然而这一来一回至少得一个月的时间,我怕百姓们坚持不了那么久。当初我们购这批粮食的时候是精打细算出来的数量,原以为撑到这个时候,段大人会申请来赈灾粮,谁知道到了现在赈灾粮一点儿影子都没有。”她叹息一声:“屋漏偏逢连夜雨,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艰难了。”
现在全县百姓之所以还撑得住,就是因为有丰年粮庄在这里撑着,虽然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挺过这段艰难的岁月,就拨开云雾见天明了。如今,迷雾障眼,不知道藏在迷雾中的敌人还有多少招数在等着她。
林掌柜做事干净利索,当即将所有伙计召集在一起,严肃地将事情说了一遍,他扫了一眼底下的伙计,冷冷地说:“东家和大掌柜对我们不薄,我真没想到我们中间会出现叛徒、内奸,看在我们往日的份儿上,我给你一次机会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东家和大掌柜宽宏大量,会原谅你的错误,可你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们公事公办了。现在,去店里还有粮仓,将所有的粮食都检查一遍,将所有有问题的粮食都找出来。”
伙计们都一脸震惊,没想到店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纷纷与左右的人窃窃私语。
夏仲春扫了一眼伙计们,试图从他们的表情里发现蛛丝马迹,她平静地说:“我只给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一定要把握好,否则······呵呵,你们是知道我的手段的,但凡跟我对上的,都没有赢过,情节轻的判了几个月,情节重的被流放三千里,我连生父都敢出手收拾,更遑论一个小小的伙计了。”
这番轻飘飘的威胁吓得众伙计一个机灵,这位别看平时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一派和善,可对于敌人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次次都将对手置于死地,不是个善茬。众人心思各异,有人为做了坏事的人默哀,有的人则心惊胆战,还有人懊悔不已。
夏仲春才不管众人的心思,勾唇一笑:“另外,若是有谁发现你们身边的人行为异常,也可以悄悄告诉我,一经查实,我重重有赏。至于内奸,若自首的话,情节最轻,若是被同伙举报出来,则罪名最重,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还有同伙?”林掌柜微微一惊,随即想明白过来,这种事一个人是干不了的,至少有两个人,一个下药,一个望风,甚至同伙有三个四个。
夏仲春明晃晃的挑拨离间,立即就在几个内奸心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等林掌柜亲自去粮仓检查粮食之后,夏仲春回到书房,亲自写了一份告示,命怀冬贴在店外:“你在店外一遍一遍地宣读这上边的内容,务必要将有料的粮食收回来。”她没忘已经卖出去的粮食,这些粮食就是现在的毒药,她必须都收回来。
怀冬拿了告示,立即就往外走,外头的顾客还没散呢。
“等下。”夏仲春从椅子上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她身为粮庄大掌柜,这时候理应站出来承担自己的责任。
“还是我去吧,万一有心怀不轨的人对您做了什么事,少爷会扒了我的皮的。”怀冬不肯让她去,“谁知道人群中有没有藏着心怀叵测的人。”
“那我也要去。”夏仲春坚定地说:“我是粮庄大掌柜,我说的话更有分量。”
见劝不听,怀冬知道跟在她身后往店的前门而去。
外头等待发粮的人已经被心怀不轨的人煽动起来,叫嚣着要将粮庄大门撞开抢粮。怀冬一看事情不妙,立即护住夏仲春躲回小巷子,又派一个伙计去传话:“快去叫林掌柜带着人过来。”
夏仲春不是莽撞之人,就站在小巷子里等着,等林掌柜带了十几个伙计赶过来,才在一众身强力壮的伙计的护卫下,走到店前去。
“我们夏掌柜来了,都让一让!”怀冬高声喝道。
或许是夏仲春鸡味甚重,刚刚还群情激愤的顾客立即就老实了,纷纷侧开身上让出一条通道来。夏仲春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一种人高马大的伙计中间,她显得异常娇小,可气势却是最足的,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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