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爷的心胸，在下佩服。”天底下能像刘润清这般想的男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大部分的男人将女人当做自己的附属品，不能将她们当成独立的人。尤其是在文风鼎盛的地方，男人读书越多就越迂腐。

　　“马老爷谬赞了。其实，我觉得在某些地方，仲春比我做的好很多，她做比我去做合适，就像这次的事情，我这个刘家大少爷的面子可比不了她这位夏掌柜。”刘润清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自信张扬的样子，我很开心。”

　　这大概就是爱吧。马粮心中感慨。

　　而另一辆马车上，马夫人正在向夏仲春打听另一件事，“我尝着你们这里的米酒很好，你帮我向杜里正问问，他还有多少，我想买一些回去。”

　　夏仲春眼珠子转了转，问：“您是打算自己喝，还是打算拿出去卖。”

　　“我倒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卖出去，但是我们那边不论大人小孩都爱喝烈酒，也不知道她们能不能接受这种甜滋滋的米酒，所以我想先弄几坛试一试水。其实我更钟意酒酿。”

　　“酒酿的保存期太短了，夏天密封能放一个月，再久了就变成米酒了，时间再长一些就变酸没法吃了。”夏仲春灵光一闪，说：“与其从这里买米酒，不如学了酿米酒的法子在当地做，品质、时间都好把控。”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马夫人一拍脑门，“果然人老了，脑子没你们年轻人好使了。”

　　夏仲春笑笑，“我们江南人到了夏天家家户户自己做酒酿吃，明天我让人写个方子给您，您照着方子做几次就会了。其实，只要是会酿酒，一看就会做，将高粱、小麦换成糯米而已。”

　　生意还没做成，马夫人就欠了夏仲春一个小小的人情。

　　“这两个年轻人，别看年纪不大，却很会做人，跟这样的人做生意很安心。”马夫人不由地感慨：“你说仲春这姑娘是怎么长的，怎么就又懂事又聪明呢，你看看咱们家那个，就知道憨吃憨玩儿，光长个子不长心眼。”

　　“这人跟人的际遇是不一样的，咱们那个丫头，自从出声就是富家小姐，有爹娘兄长疼爱着，有奴仆下人伺候着，能跟人夏掌柜比？那可是跟阎王爷争过命的人，况且人家养父是举人，又是书院的山长，兄长是县令，眼界见识自然比我们家的丫头高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这姑娘的命，是苦的也是甜的。”苦，是血缘强加给她的磨难痛苦，甜，是自己与天争得来的奖励。

　　“那你说，要不要分他们一杯羹？”

　　马粮正要说什么，小可突然进来回禀：“老爷，王老爷在外边等着，想见您一面。”

　　“王郢？他怎么来了？”马粮将额头皱成一个川字，不过还是给面子让他进来了。

　　王郢都要恨死家里那两个争风吃醋的傻娘们儿了，昨晚他歇在了二姨娘的房间里，三姨娘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今天一大早，在这里盯梢的人看到夏仲春和刘润清进了客栈，忙回王家大宅禀告。他一个大男人进不了后院，就找了个丫鬟代为通报，偏偏这丫鬟是三姨娘的人，二姨娘以为这是三姨娘争宠的手段，拦着丫鬟不忘往里送消息，等王郢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马粮夫妻早就跟着夏仲春走了。

　　他又怒又恨，给了二姨娘一个窝心脚，就急忙追了过来，他先得到了一行人赶往吕家庄的消息，等到了地方又得知一行人去了甜水井村，然而，等他着急忙慌地赶到甜水井村，人早就回城了。一番折腾下来，不仅没成功拦截马粮，更是将自己折腾的丢了半条命。纵然如此，这一趟他还是得跑，哪怕将夏仲春的生意搅合了，也不算白跑一趟。

　　马粮是个商人，跟谁做生意能赚大钱又顺心，他就跟谁合作，实在没心思掺和他们父女之间的恩仇，所以随意敷衍了王郢几句，就以累了为理由将他打发走了。回去还跟马夫人嘀咕，“怪不得你说他拎不清呢，果然没是个拎不清的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他就是想投机取巧，只可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还没说，到底要不要跟他们合作呢。”

　　马粮哈哈一笑：“如果跟夏掌柜合作的话，这门生意肯定是赚的，我为何不跟她合作，只是价格嘛，还得再谈一谈。”他并没有直接给夏仲春确切的消息，第二天就带着马夫人回江州去了。他的需求量很大，一个吴川县不一定吃得下，他还得回江州跟其他大粮商太谈一谈。

　　得到马粮并没有跟夏仲春合作的消息，王郢心情大为畅快，“那么殷勤有什么用，最后不还是跟我一样？”

　　没有马粮大单子的加持，两家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互相制衡，甚至王记粮庄压丰年粮庄一头，他依然是吴川县的霸王。

　　然而，好景不长，大约在十天之后，从江州传来消息，消息说吴粮并没有将生意交给一家做，而是交给好几家一起做，每家分了一部分配额，其他几家粮庄都在江州占着不小的分量，唯独丰年粮庄名不见经传，却也分到了配额，只比大粮商的份额少了一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家的两个姨娘正将官司打到王郢跟前，一个骂另一个狐媚子，就知道勾引男人，另一个就骂对方心机重，从鸡毛蒜皮争到王郢的宠爱多寡，再到两个儿子以后能拿到手的家产，一旁伺候的奴婢恨不得立即遁走，不去听这些后宅隐私。

　　“都他妈闭嘴！”王郢暴怒，砸了一个茶碗在二姨娘脚边，转头看到三姨娘正洋洋自得，又砸了一个茶碗过去。

　　“都是你们这些搅家精，害得老子丢了一笔大生意！吵吵吵，天天吵，天天骂，烦死了！管家，将她们两个送到庄子上去，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两个姨娘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抱着王郢的大腿哀哀求饶，奈何王郢铁石心肠，将两人踹开，叫上管家去书房商量对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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