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王邦得到下人回禀:“何哲一大早就往城外去了,正是去关帝庙的方向。”
王邦用清水漱了漱口,然后将漱口水“噗”得一声吐出来,冷笑连连:“这个王八羔子,连老子都敢坑,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他将茶碗递给一旁伺候的落英,对来人说:“点几个人,跟我去关帝庙,今天我就要让这小兔崽子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让人牵来一匹马,自己骑着马,家丁就跟在后边小跑着跟着。
这边厢,何哲心中仿佛团着一团火,烧的得心肝肺都在疼。昨天他偷偷藏在顾家,从郭龙的口中得知真正的账簿藏在了城外的关帝庙这件事,今天天一亮,城门刚刚开启他就跑了出来,听郭龙说,今天是他跟王邦交易的日子,他务必要在两人碰面之前将账簿偷走。
走了大约大半个时辰,何哲终于看到了关帝庙破旧的大门。这座关帝庙由于地处偏僻,故而香火不旺,渐渐地就败落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殿,大殿中央的关帝正一手挽长髯,一手持青龙偃月刀,对着来人怒目而视。
何哲只听说是藏在了这里,具体藏在哪里却不知道,大殿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张神桌,似乎并不能藏东西,他注视着威严的关帝片刻,然后踩着神桌攀爬到神像上,身后去神像背后来回摸索,除了一手灰什么都没摸到,他不死心地找到一根棍子,挨个敲着地砖,连老鼠洞都掏了一遍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正沮丧着,突然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他心中一慌,就想找地方躲,却无处可躲,正好被王邦逮了个正着。
“好你个何哲,敢跟耍花招敲诈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王邦一脸戾气,“让你去偷我刘家的账簿,已经给了你们二百两银子了,你娘见天的去王家敲诈,一会儿要衣服一会儿要首饰,看在你们有功的份儿上给就给了,你小子贪心不足蛇吞象还想要一千两银子,老子有这个人干什么不好,为何要给你?”
何哲被如狼似虎的家丁按着跪在地上,他焦急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敲诈姨夫你啊!”
“呸!”王邦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一个小妾的亲戚也敢跟老子攀亲戚,谁给你的狗胆子!”妾室的亲戚不算亲戚,要不是这次让何哲替自己办事,他走在大街上都不带看何哲一眼的。
“我真没敲诈您啊!”何哲一脸急色:“我是听郭龙说他将真正的账簿藏在这里了才过来找的,想找出来给您说过去,没想到您突然来了。”他突然灵光一闪,忙说:“这肯定是郭龙做的局,想陷害我!”
“就郭龙那个大傻子,一个女人就能把他骗得团团转,他能骗得了你?”王邦并不相信何哲的辩解之言,厉声问道:“将账簿藏在哪里了,快交出来,不然我让你好看!”
“我没拿账簿!”何哲挣扎着想摆脱家丁们的束缚,奈何家丁们力气很大,他这个弱鸡仔根本挣扎不动,只好膝行两步凑到王邦跟前:“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拿刘家真正的账簿,我还没找到呢,您就带着人来了。”
“你骗鬼呢?”王邦抬腿给了他一个窝心脚,“你要是早就知道郭龙藏着真账簿,为何不去告诉我,反而自己过来找,心里想的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
何哲心虚地低下头,他的确是打算拿着真账簿去邀功的,但却没胆子敲诈。
“没话说了吧?”王邦又一脚踹过去,“快把账簿交出来,否则有你好看!”
这一脚踹过去,何哲疼哭了,要不是有人按着他,他都要抱着王邦的大腿痛哭流涕了:“我真没拿,我们再等等郭龙,账簿一定在他身上!”
“不用等了,我早就来了。”郭龙突然出现在大殿外,将一众人吓了一跳,何哲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其实郭龙早就来了,一直躲在殿外的铜缸里,是以将他们的话全听到了耳朵里。他恶狠狠地看向何哲:“你一开始接触我就带着目的吧?顾如那个小贱货也在你故意推给我的吧?她肚子里的野种是你的吧?你们两个奸夫**想让我给你们接盘,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何哲阴谋被拆穿,涨红着脸怼回去:“不过是个街头混混,也值得我算计你?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逼你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你想赖给我,没门!”这个锅他肯定不能背。
“行了!都他妈给我闭嘴!”王邦被吵得头昏脑涨,他冷冷地看向郭龙:“账簿在哪里,交出来饶你一命,否则要你好看!”
郭龙闻言,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外跑。
“快追!”王邦喊了一声,率先追了出去,其余家丁顾不得何哲,纷纷追将出去。
然而,一帮人追出关帝庙,顿时傻了眼,因为庙外围满了官兵。
王邦面上一白,腿一软差点儿跪在了地上,此刻,他脑海里回荡着两个字:完了!
官兵们突然让出一条路,段希元带着刘润清和夏仲春走了过来。
王邦是见过自己这个血缘上的侄女的,一看到她出现在这里,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下的局,为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过他还没傻到自动认罪,向段希元拱拱手:“段大人,这么一大早的,您怎么来这荒郊野岭了?”
“自然是来找你的,有人刘记绸庄报案说你偷了他们的账簿做假账,诬陷他们偷税漏税,你可有话说?”
王邦笑道:“这都是污蔑之言,说我偷了他们的账簿,可以人证物证?”没有证据,空口白牙的别想定他的罪。
“你要人证是吗?”段希元勾勾唇,高声叫道:“鲁穆野,出来。”
话音刚落,从关帝庙走出一个劲装男子,他抱拳道:“段大人,刚刚何哲、王邦、郭龙一干人等的对话,卑职听得一清二楚。”
王邦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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