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衣坐到轻砚身边，再次试着给轻砚整理整理头发。印象中，这个温婉恬静的女子，一直都是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随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什么时候这般蓬头垢面过。

　　轻砚双眼含泪，被苏离衣触碰到的瞬间，又抖了抖，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云玦见苏离衣的手僵硬在半空，看向轻砚，轻声道：“轻砚，让苏离衣替你梳梳头，好不好？”

　　轻砚没有说话，两滴眼泪径直流了下来。一个丫头懂事地递给苏离衣一把木梳，苏离衣轻轻接过。

　　轻砚没有再继续抗拒，但也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任由苏离衣一下一下从头至尾，替她把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

　　良久，苏离衣站起身，看着已经梳理好头发的轻砚，脸色苍白，如同一个没有了生气的木偶，心疼又内疚。

　　“都怪我，如果我不去玉门关，或者把轻砚一起带去玉门关，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苏离衣瘪瘪嘴，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心中有一百种对自己的责备。

　　云玦轻轻接过苏离衣手中的木梳，递给一旁候命的丫头，弯下身，握紧苏离衣的手，轻声道：“说什么傻话？若是你带轻砚一起去，满月怎么办？况且你去之时，正逢边关战事吃紧，轻砚若是也去了，只会给你增加负担。”

　　苏离衣泪眼模糊地小声哭道：“可是，轻砚如今这个样子，我该怎么安慰她？我又要怎么向锦期交代？”

　　“锦期……”

　　一个极轻的声音出现在二人身后，一屋子的人连忙纷纷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轻砚？”

　　“锦期……贺锦期？”轻砚忽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看向周围，眼中满是绝望和苦楚，“郡主？郡主，沐澡……我要沐澡……”

　　苏离衣连忙站起身，走到轻砚身旁，轻声道：“我在，轻砚，我帮你好不好？”

　　“沐澡，我要沐澡……沐澡……”

　　“快去备水，多备一些。”苏离衣擦了擦眼泪，笃定看向周围的丫头，朗声道。

　　“是，奴婢这就去。”说完，两个丫头一起跑了出去。

　　见着轻砚总算有了反应，不管是何情绪，都是好过目光呆滞的木偶的，苏离衣看向云玦，轻声道：“等会儿你在外边等我，我陪轻砚洗澡。”

　　“好，记得随时通风，别憋着自己。”云玦笑得温柔，眼中满是宠溺的星光。

　　“放心吧，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大小姐，我前几日还在带兵打仗好不好？”苏离衣拍了拍云玦的肩膀，露出轻松的微笑，眼中闪过几丝得意。

　　云玦反握住苏离衣的手，轻声道：“我不放心，只要你不在我眼前，我就如何也放心不下。”

　　苏离衣收回手，皱眉故作嫌弃状：“咦……你这么肉麻，我照顾轻砚会分心的。”

　　“你陪陪她就跟我回宫，我自会派人照顾她。”

　　云玦说得笃定，不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苏离衣只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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