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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0:真实目的二

  皇宫是一个国家权力的中心,是至高无上权力的所在。住在里面的人全都是一个国家最为尊贵和高傲的人。

  而这里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寒冷的地方,这里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没有爱情。唯一存在的只有权力和利益而已。

  住在这里的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为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耀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谁也没有想过,百年之后,这些费尽一生追逐和积累起来的财富和权力,最终也会落到他人手上。

  夜凉如水,后花园的风凉凉的吹在脸上。

  沈倩云拢了拢身上的披肩,看着自己对面的顾太妃。不过四十不到的年纪,却半点没有带给她过多的风霜,那张脸仍是倾国倾城。只是美艳的唯有外貌,而里面的灵活和那颗心似乎早已死亡多年了。

  “太妃娘娘知道兵符所在?”

  顾太妃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头看向了远处,沿着荷花池的九曲桥一直往外,哪里只是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哪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七年前,先皇预感太后有异心,就将兵符交给我,想让我偷偷藏起来。可是云儿,你知道的,在这皇宫里哪里有什么地方是滴水不漏的呢!我知道若是先皇猜得不错,太后得势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戚姐姐。”顾太妃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拖了旁人,将这东西送出了宫。说要也奇怪,太后忙着争夺皇位,一时居然不查兵符失踪之事。我们高贵的太后娘娘,就这样眼睁睁的失去了那件最重要的东西。”

  顾太妃说着失笑起来,她的眼里第一次带着嘲讽和鄙夷。

  其实她说得不错,太后娘娘虽然知道笼络外戚,拉拢朝臣,甚至利用女子联系敌国,这些招数看起来缜密聪慧,可是细细分析不过都是深宫女人的勾心斗角罢了。

  所以她只是一心以为登上了那座明黄、刻着龙纹的椅子,穿上了只有皇帝才能着的龙袍,就已经算是夺嫡成功了。她的儿子,最后还是战胜了所有人取得了最大的胜利。

  可是她却不曾想到,若是没有玉玺、兵符,这个皇位不过形同虚设而已。古代的兵马制度正是如此,万骑兵马不见兵符不出。谁管你是谁的儿子,谁管你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的。只有兵符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用他们的话来说,拥有玉玺和兵符的皇帝,才是天命所归。

  “七年来,太妃只字不提。为何现在又愿意拿出来了呢?”

  “并非我只字不提,当年我就准备等冽风回来,告诉他兵符所在,让他取了兵符拨乱反正。可是……”顾太妃眼里满是疼惜的说道:“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伤得如此重,伤病加上悲痛,已经彻底打垮了他。七年来,他几乎不再进宫,我也没有几乎提及此事。”

  突然顾太妃一把拉住沈倩云的手,有些激动的说道:“可是现在,你来了。我知道冽风爱你、信你,将兵符交给你才是最为妥帖的。我虽然一直住在深宫,可是并不代表我就一无所知,过去七年皇上是如何打压冽风,现在他存了怎样的心思,我都明白。这兵符也许七年前用不上,可是现在却能成为保命的护身符了。”

  “那么娘娘想让我怎么去拿到呢?如今皇上眼线众多,若是我突然出城,恐怕……”

  “这些年,我还有些人脉打听到过几日河西村将会有疫情传递上来,你本就学过医术,大可以借这个机会出城去。以皇上胆小的性情,自然不会不允的。拿到兵符后,你们就找机会离开汴京。到时候我可以祝你们一臂之力。”

  沈倩云注意到顾太妃说这些的时候,情绪微微激动,不过着实情真意切。而且整个谈话过程,顾太妃都没有自称“哀家”。

  顿了顿,沈倩云终于开口唤了一声:“多谢姨娘!”

  这一次顾太妃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那些隐忍了七年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般的倾泻而出。

  “我和戚姐姐同日进宫,情同姐妹。一起侍奉皇上,从未争风吃醋过。我知道皇上更喜欢戚姐姐,我也为她开心。”顾太妃任由泪水打湿前襟,脸上却挂着孩子般幸福的笑意,看来那一段时光的确是她这一生最最幸福的时刻:“冽风小时候,最淘气,这也难怪。我和戚姐姐可是心疼他打紧,皇上要罚他,我们就会齐齐求情,让皇上都没办法。可是云儿,你知道吗?”顾太妃抬起头看着沈倩云,脸上带着母亲般满足的笑意:“冽风他真的很聪明,学文学武都是最棒的,是他那些兄弟不能比拟的,皇上虽然表面严厉,可是偷偷在戚姐姐面前夸赞过好几次。他值得拥有最好的。”

  “姨娘放心,冽风一定会得到最好的,最幸福的。”

  “云儿啊,曾经我也曾责怪老天的不公,为什么戚姐姐那么好的人会葬身火海,为什么冽风如此聪慧的孩子,居然会……。可是现在,看到你,我才知道上天把最好的留到了最后,你没有在冽风最风光的时候出现,而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这就是他最大的幸运了。”

  沈倩云一把拥住顾太妃,靠在她耳旁低声唤了一声:“娘!”

  十三岁入宫,她遇到了关心她,疼爱她的姐姐和丈夫,她不争不抢,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她认为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运。她把一生的母爱都给了戚姐姐的儿子,将他视若己出。

  七年的风云,将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善于谋划、隐忍的深宫妇人。那些朝堂的你争我斗,那些后宫的尔虞我诈,对她来说都是浮云。她在等,等到有一日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能够得到他该得到的幸福。而今夜,她等到了。

  ……

  从寺庙里出来,怀里揣着已经拿到的东西,沈倩云下意识的摩挲了手上的那只墨玉手镯。

  初入皇宫的两个女子,皇上分别赐了墨玉和紫玉。现在这两块玉石,一块变成了手镯,一般变成了紫阳军的兵符,齐聚沈倩云身上。两位母亲的爱汇聚在了一起。

  皇甫冽风,谁说你是不幸的,有两位娘的爱,你就是最最幸运的了。

  身后的寺庙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虽大,却并没有连累到普通的沙弥,除了主持之外,其余众人皆好。

  在一众沙弥哭天抹泪之中,沈倩云恭恭敬敬的朝着熊熊大火行了个礼。心里有感慨,有敬佩,也有怜惜。这一切将在她转身之后消失殆尽。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英杰,回去之后派人另选一处好地方,安顿这些小沙弥。寺庙就叫——安若寺!”

  安若,这是寺庙主持的名字,他曾是宫里的太监,戚妃为他赐名安若。这些年他带着这个秘密隐身于此,就是等待这一日。交出了东西,他便可以继续去服侍对他有救命之恩的戚妃了。

  当主持看到沈倩云的时候,看到她身上那块紫玉的时候,整个人如同疯癫、喜极而泣。当年的两块玉佩,可是经了他的手雕琢而成的。

  七年了,他终于等到有人来取东西了。曾经他以为这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云儿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只是,这河西村的事情?”

  沈倩云望着天,深吸一口气,看来这一切都是顾太妃的安排,虽然有些残忍,可是这也是为了更多人的幸福。

  作为前世的特警,沈倩云清楚的明白战争的含义。有时候,战争是为了掠夺,但有时候,战争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更多人得到幸福和安定的生活。而这一切都需要有一部分人的牺牲。

  “河西村疫情已经安顿下来了,无须深究其中的原因。总之倾尽王妃财力,安抚村民。”

  ……

  踏着夜色翻身上马,不知为何虽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沈倩云的心里却没有半点轻松。那样冰凉的东西,沉甸甸的坠在自己的怀里。

  今日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沈倩云已经仿佛看到了那些金戈铁马,那些腥风血雨。

  战争的结果总是有喜有悲,可是过程却无一例外的惨烈。那些曾经的朋友、亲人都会在一瞬间身首异处,马革裹尸。

  他们绝不是挑起战争的那一个,却也绝对不是害怕战争的那一个。她相信终有一日,终有人能够开创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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