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者一惊,手上的针顿了顿。
“娘子是医婆?”医者问。
裴咏宁边走边微微摇头。
等走近人群时,看到地上的郎君全身经脉曲张,手脚抽搐,脸部狰狞,嘴巴已经歪掉。
那医者驱赶着:“既然不是医婆,切勿耽误我治病救人,速速离开!”
裴咏宁见他那针朝着郎君的胸口刺去,也不顾及身上的疼,伸出手上前阻拦:“医家且听我一言,人命关天,容不得你我多争执,且看这郎君,身子抽搐,口吐污秽,瞳孔放大,这症状的确是心脉堵塞,脑中淤血所致,可并非施针通络经脉,便可治好!”
那医者听着眼前娘子的确对病症,略知一二,可她所说的且都是皮毛,算不得什么。
他还是相信自己从医多年的经验。
而那郎君的父亲,也在旁呵斥裴咏宁:“哪来的小娘子,速速离开,再敢耽误我儿治病,立马绑了,去京城见应天府!”
裴咏宁独自走了这长的路,有同几人说这么多的话,她好累,身上好疼。
全身如烧灼了般,疼痛难忍。
可她看着地上的郎君,手指已经卷曲,再不救治,真的会无力回天。
她苛求的望向那医者:“医家,并非是我有意打扰您救治,此郎君万一因着你这一针而死,以这位太爷的能力,定会让你为他陪葬,如此,得不偿失。……若,若是我不能治他,那么就让我痛苦之身死,之后你再施救,岂不周全?”
医者听闻这话,看得出她是百分之百的诚意,他犹豫了,可眼前的郎君容不得他迟疑。
他站了起来,朝着眼前的小娘子做了请的手势:“娘子,请!”
裴咏宁上了台阶,问那医者:“请问医家,是否有磁石?”
那医者一听,脸色一怔,磁石他有是有,可要他做什么?
但因着小娘子要,他也从医箱里拿出来递给她。
裴咏宁接过他手中的磁石,“多谢医家!”
正要转身时,一旁的老者却扬言:“小娘子若是救不活,耽误时辰的话,我可是不会放过你,就如你所言,为我儿,陪葬!”
裴咏宁轻轻点头,她快坚持不住了,再不施救,恐怕她会死在地上的郎君前面。
老者退后让出路,地上的郎君面色紫红发青,裴咏宁先是将那郎君身上的银针取出。
之后一手将磁石对准郎君的心口,一手将上下挤压郎君的胸口。
身旁的人,看着吃惊,这不是施针,怎么还虐待这病人了?
这算哪门子看病?
正当老者开口阻止时,身旁的医家劝阻:“老丈人,她是在救令郎,且勿阻止!”
他刚刚怎么没想到呢?
果真是精妙啊!
医家自个承认眼前这娘子是在救治郎君,老者也信了三分。
而周围的人,更是探着头看着眼前的娘子,是如何将这郎君救活。
手上的疼已经让裴咏宁浑身颤抖冒冷汗,冷汗黏着烧灼疼,令裴咏宁心口一股气流到处逆转,她强忍住嗓子口的腥甜。
触摸到手下的肌肤有点扎手,她将磁石放置在他心口下三分。
叮的一声,磁石将皮肤里的一根细小的针吸附出来。
接着就见地上的郎君抽搐的脚停了下来。
脚边的人群,指着地上的郎君大叫:“快看啊,他的脚不抽了!”
所有人都看向郎君的脚,真的开始不抽了,可其他部位还在抽搐。
裴咏宁按照之前的方法,往复了几次,一共吸附出了三根针。
三根银针出来之后,那郎君脸色逐渐恢复了之前的脸色。
而裴咏宁却瘫软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郎君无恙,她的心里很是欣慰,她又救了一个人。
那医者让人将地上的郎君搬到屋里。
周围的人,无不竖起拇指,对着累到倒地的娘子,纷纷送上敬佩之语:“娘子医术了得,实感佩服!”
“娘子好生勇敢,令人惊叹!”
“小娘子,没想到病弱弱的,能救人哈!”
“只可惜,蒙着面纱不能示人!”
“……”
人们纷纷谈论这个蒙面娘子是何人,可惜皆无果。
一群男人却无人敢上前,不敢冒犯眼前娘子。
只能暗暗叹服着,远远望着。
那医者走到裴咏宁跟前,因为男女之别,也不敢上前搀扶,只得同她坐在木台阶上说话:“娘子慧心,怎地看出是银针堵塞所致?”
话刚说完,只见那郎君的父亲回来,朝着眼前的两位医者感谢:“多谢医家和娘子救治!”
裴咏宁坐在地上缓了半天的气,才迟迟回了他们一句:“不谢!”
医者推搪说道:“老丈人,是这位娘子救了令郎,与我无关,此谢不敢当,不敢当!”
那老者且是慷慨之人,“医家能愿医治小儿,已经心存万分感激,虽然是这位娘子所救治,但同样受老朽拜谢!”
医者笑着婉拒,看着地上的裴咏宁,身为医者着实不忍,他道:“若是娘子和老者说完话,我在驿站内为娘子把脉如何?”
裴咏宁虚弱的问:“要诊金吗?”
医者呵呵大笑:“不要,不要,今日若不是娘子,在下显些声名狼藉,就当在下报答娘子的好心!”
裴咏宁微微点头:“那就先谢过了!”
医者见那老者像是有话同这娘子说,便辞了两人去往驿站里面坐下。
老者见周围人尽都散去,为了方便说话,陪同裴咏宁蹲了下来:“敢问娘子尊姓大名?”
裴咏宁换了个姿势,身上立马疼的,浑身灼烧,她忍着疼痛道:“贱名何足挂齿,勿要劳心记着,老丈人有话直问便可!”
老者眼光精亮,顿时对她刮目相看,“娘子虽病榻之躯,可却双眼慧通,心窍玲珑,却是难得!”
裴咏宁微微闭上眼,她真的不想听他说夸奖的话,她好像躺在一个地方好生歇息。
老者见她累极了,直问:“娘子可是看出什么破绽?”
裴咏宁微微点头:“老丈人,无需我多言,且心中自有定夺,是谁,乃是老者家中之事,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过路人,郎君年轻,还需呵护,出门在外皆是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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