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放他进去?
老夫人终究还是怕了。
谁若挡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那少年眼中的狠戾，让她担心东海的命运。
“我为什么放他进去，因为他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乱用灵力，每杀一人，我们便反噬自己多一分，最后变得跟刚才一样，反噬的连灰都不剩。”
刚刚的喜悦被凝重所取代，他们拥有世间最强的力量，却不能随心所欲。
每杀害一人，便反噬自己一分。
不到非常时期，不得出手。
上天给了他们一扇窗，可这扇窗的代价非常人承受。
“只要你们不对他出手，也没有大碍，这并不妨碍。”
老夫人的话就像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悬在众人心上，可是，从阿越房间传出来的碰撞声令人担忧不已。
慕容九进屋后看见慕容湮儿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像睡美人永远不会醒来的样子时，慕容九感到害怕了。
他跑过去将阿越挤开，颤抖的用手试探呼吸。
还好，有气。
这一惊一乍，就像过完了一个世纪。
慕容九望向阿越，眼里的怒气不加掩饰，王的霸气侧漏无遗。
“是你？”
“嗯，是我。”
慕容九听见这话后，直接一拳砸到阿越的脸上，顿时，鲜血淋漓，可是，犹不解恨，慕容九用尽力气的招呼阿越身上的每一处，不知道打了多久，阿越不觉得痛，慕容九也不觉得累。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屋地上，顺着脸颊。
这时，阿越才觉得好受了些，仿佛得到了救赎，他像慕容九挑衅道，“来啊。”
慕容九这时也冷静了下来，刚才他的确想杀了阿越，但是，现在，还不能。
慕容九冷眼的望着阿越，“你以为我不敢？”
哈哈哈。
阿越笑的眼泪都被挤了出来。
“天下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阿越扬声大笑，笑声里尽是一片苦涩。
“这天下，你有什么不敢，假冒佛祖，私自下界，狸猫换太子，哼。”
“你果然都想起来了。”
“是啊，拜你所赐，都想起来了。”
“那么，你是想杀了我？”
“是啊，我很想杀你，怎么办？慕容九。”
慕容九没有说话，也许，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从碰见阿越的那天起，不，也许更早，从找寻东海的那一天起，所有的一切都在计算中，甚至在阿越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后，他早就料到会如此，只是偏偏错算了一子，就是慕容湮儿。
如果早知自己的拖大会失去她，他宁愿从未来到这里。
“阿越，既然你已经想起来了，那么你动手吧？”
“动手？”
阿越似笑非笑，他不知是在嘲笑着慕容九还是自己。
“在天界，你就是我的克星，在人间，你还是我的克星，杀了你，东海一族又该怎么办？”
“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为了大义而牺牲自己的人。”
“是，我的确不是。”
阿越怒吼着。
他像慕容九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两个人扭打在一块，阿越逐渐占了上风。
此时，他的脸狰狞着，仔细看，那张脸是带着不甘和愤恨的。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
慕容九没有说话，恢复灵力的阿越，力气大的惊人，凡间之躯不是他的对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慕容九就是那条被宰割的鱼。
一拳一拳落到他的身上，很多次，慕容九都想还手，可是，握紧了的拳头又再次的松开。
罢了，是自己欠他的。
慕容九没有还手，任阿越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阿越的拳头砸在慕容九身上，更多的像是砸在自己的心上。
他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悲伤，无人能等。
于是，他放下了拳头，大哭了起来，到最后，连眼泪也哭不出来了。
是不是少年所有的眼泪，都在天界之河流干了？
阿越这才明白，命运之河，哪里有什么命运之河，明明是天界之河，这条河是他一生的眼泪。
日日洗面，日日流下的泪水。
佛祖说，他身上的戾气太重要他潜心修佛。
在经殿中，他顽固不化，听着诵经的声音只觉得烦闷。
他本就是草原的儿郎，本就在风沙中漂泊，幼年的他，曾以为这是宿命。
可没想到，遇到了她。
得到与失去，一样令人猝不及防。
那天，草原的风吹的令人心旷神怡。他带着她，一起漫步在这天高地远的草原风情中。
一个中年胖子出现了，他想借口水喝。本想着拒绝，明灯却递给了他一壶水。
他有些防备的望着中年胖子，眉间的一点朱砂，他到现在都记得。
“姑娘，谢谢你的好意。”
“不用谢。”
他拉过明灯，将她牢牢的护在身后。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她的事不用你管。”
少年桀骜不驯的回答。
“哦，我只是觉得姑娘面熟，才多此一问的。”
中年胖子慈眉善目，和蔼的说道。
“我叫明灯，自幼一人，家中没有兄弟。”
阿越永远都忘了那天，因为那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远去，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和善的胖子抛出几个问题后，阿越有些不耐烦，只想让他赶快离开。
“告辞。”
就在她准备携手明灯远去的时候，胖子忽然发难了？
“明灯，你看我是谁？”
和蔼的胖子一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唯一不变的就是眉间的朱砂。
阿越不信神佛，可这时的他突然听人家记起，佛祖的眉间是有朱砂的。
他怕了，因为他看见明灯怕了。
他不想放弃这大好姻缘，“明灯，我会保护你的。”
少年信誓旦旦的说道。
可后来，他才发现，凡间的力量与神力是如此的卑微。
几乎还没有走出一步，他就动弹不得。
“佛祖，请你饶了他。”
明灯跪在佛前，他的心，也跟着破碎。
明灯，不要。
他在心底说着。
“佛祖，请你饶了他。”
“为何？”
“因为，是我引诱的他。”
“理由？”
“没有理由，明灯只是无聊了，想打发一点时间。”
“明灯，你动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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