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她不自禁又红了眼眶。

　　当初对凌王的事情也稍有耳闻，却完全没有从他口中听到任何的事情，如今想来自己到底生活在一个多么安乐的世界里，才会在离开他们的臂膀之下后，处处受挫，处处感觉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一样。

　　这个世界都好像是假的。

　　凌天洺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她昨天才答应过他们，现在反悔真的好吗？

　　照照有些着急地握紧了拳头，如果凌天洺真的觉得巧言的话是对的，那么自己和他们将只能将希望寄托给柳意了，但是人数这么多，柳意怎么可能都能够顾及到呢？

　　他咬了咬牙，抬步上前：“那个，阁主夫人，我。”

　　他顿了顿，手心沁出一层冷汗：“我们还小，不经历什么风雨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成为阁主这样的大侠，总不能让我们一直处于这么安定的环境下吧？我曾经听大，嗯，说过，安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让自己处在不好的环境下才能让自己成长，所以我们是希望自己能够下山去好好历练的。”

　　他刻意忽略掉巧言在一旁若有似无的目光，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话里的意思，不知道凌天洺到底有没有好好理解，但是他这一说，简直是将自己完全出卖了，之后巧言一定会更加注意他的行动，但是如果他们能够下山的话，这还是能够就接受的。

　　就算自己真的不幸被发现了，还有光光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照顾柳意，能拖一时就拖一时，他现在完全没有任何的奢求。

　　凌天洺眉头蹙起，下意识咬上薄唇：“巧言，我觉得他说的对，你们不也是经历了很多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让他们也经历一次不也是好的吗？如果他们连那些考验都没办法度过，那也完全没有成为你凌云阁弟子的资质不是吗？”

　　他收回了眸子，掩下眸底的嘲弄，哼笑了一声：“你说的也不错，就这么做吧。”

　　凌天洺露出欣喜的神色，却在下一秒被打断：“不过照照，以后你来服侍我好了，我看你，挺伶俐的。没关系吧？用你换其他孩子？”

　　照照浑身泛凉，面色苍白不已，怯懦着努动薄唇，迟迟最后才发出一个字：“好。”

　　凌天洺不觉有些心慌，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心里紧张不已。

　　“洺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最近对我很防备？为什么？”巧言已经将目光收了回来，抬手揽过凌天洺地肩膀，“你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我，我只是觉得你那一个举动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罢了。”凌天洺微侧过头，皱着眉头支吾道。

　　“你要知道，我害的那些人并不完全都是无辜的人，那些人里面，有在背后嘲笑你的说你坏话的，还有直接伤害你的，还有意图想要替代你的，他们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我这些都是为了你。”

　　凌天洺艰难咽下一口唾液：“但是我并没有让你将他们如此伤害啊！”她声音有些颤抖，只要想象着在路上一个个慢慢倒下去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来就如此死去的人，她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我以为你会理解。”巧言的声音里带了些失望，“因为当初你被柳意劫走，凌王就是如此打着寻找你的幌子将那些出门的人，那些青楼女子一个个杀害。你对你父亲的事情都无动于衷，我以为你经历这些事情，会觉得有趣。”

　　“有趣？”凌天洺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惊愕不已：“你居然会觉得这些有趣？这些都是生命！为什么要杀了这么多人！”

　　“你爹也如此做的，难道你也觉得，杀害那些青楼女子都是正确的，他们就应该死去吗？”巧言的语气里带着嘲讽，抬手捏起她的下巴，“话说回来，原来你和凌王是同一个性子，不愧是父女，那我做的事情都不如你们的千分之一才对。

　　像你现在居然还给自己立牌坊，不觉得有些好笑了吗？”

　　凌天洺气愤地浑身都在颤抖：“巧言，你知道你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巧言的手捏地更紧了一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但是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我在尽快让你认清现实，以后我也是不会花费太多的心思给你打造什么安乐园，你必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将自己当作什么救世主，狠一点来说，就是你自己在助纣为虐，却还要让大家对你报以同情。”

　　他欺近了几分，手指捏上她的下巴，稍稍用力压了一下，她吃痛别过脸去，却还是咬牙忍住。他嘴角的嘲讽更加明显了：“你不觉得，现在，你这样很可笑吗？”

　　话毕，他松开了她，凌天洺有些支撑不住，跌坐在位置上。

　　“来人，夫人身体不适，送她回房。”巧言收回手，转而抬手扫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过身紧紧盯看着照照：“你，现在跟我走。”

　　照照面露惊恐之色，却是死死咬住牙齿不发出一丝的声音，颤抖着拖开步伐往前走去。

　　之后，照照到了半夜时分才回来，而凌天洺端坐在屋子里，门口有人把手出不去，好不容易等到照照回来，却不过是对自己稍稍行礼说了一声后便急忙退出去。

　　“照照！”凌天洺急忙唤住了他：“你怎么样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奇怪？”

　　照照脚步一僵，缓缓回过身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低头看向已经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上面几乎已经撕扯成了条状，一条一条鞭笞的伤痕裸露着，被打过的地方肿得奇高，他几乎是一直吸着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没，没事，还请阁主夫人早些歇息。”

　　“你不许走！”凌天洺更加疑惑起来，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不然声音怎么会是这样疲惫沙哑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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