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凌天洺皱起眉头。

　　她这话就像是临终的遗言一样，难道她真的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过这晚了吗？

　　“哪里会有？”奕婳自嘲地笑了笑，抿了下泛白的薄唇，往外探去，见天色已晚，算着时间又赶紧回来：“吉时到了，姑娘，不对，阁主夫人，我们走吧。”

　　凌天洺的笑有些僵硬，随着她们的搀扶一路往外走去。

　　就像是踩在云端上面，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还能够嫁人，还能临视于这个曾经毁了她的凌云阁之上，成为所谓的阁主夫人，为爹娘报仇。

　　也算是报仇成功了吧？凌云阁毁于一旦，可是为什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耳边微风拂柳，竟有些凉意，盘算着，差不多也到了初秋，而那些日子感觉还是昨天的样子。

　　气氛一阵的死气沉沉，她莫名觉得奇怪，努力去寻的时候，感觉好像少了什么，直到最后，自己身侧的奕婳也脱开了她的胳膊，跌倒在了地上，她忽然一僵，顿住了脚步。

　　她们……已经死了么？

　　凌天洺浑身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做，正阁离自己已经不远了，只剩下了几步的路程，而奕婳已经倒下了，她要怎么办？蹲下来试图救活她？还是？

　　眼睛忽然一片的疼！

　　凌天洺捂住双眼，那种感觉好像是有凌厉的刀片滑过眼球一般，疼得几乎张不开眼睛。

　　莲玥艰难爬上来，拽住了凌天洺的胳膊，声音极度的吃力苍白。

　　“还有最后一段路程，我送你。”

　　说罢，泪水涌出滑落下去。

　　眼睛的疼还在继续，凌天洺跌撞着随着莲玥的步伐摇晃前进，脚踩上垂地的纱差些跌倒了下去，而莲玥却一跌便再没有起来。

　　身体泛凉，凌天洺拼命抓住双眼，痛呼哀叫。

　　巧言循声飞了过来，一把环住了正在痛苦之中的凌天洺，声音带着紧张：“洺儿，你怎么了？”

　　“痛！痛！”凌天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只顾着捂住眼睛不住地喊痛。

　　“没事。”巧言温和安抚着她，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将内力传送过去。

　　本以为自己的疼痛会减轻一些，却没想到痛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凌天洺急忙抬手试图将他的手拿下来，泪水滑落下来，疼痛像是要摧毁了她一般。

　　“巧言，你住手！太疼了！”

　　巧言疑惑地收回了手：“为什么？这不是应该这么做的吗？”

　　为什么？凌天洺紧咬着牙齿，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柳意的内力加持，她反而觉得疼痛减轻了一些。

　　明明和之前柳意做的事情一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她紧紧皱起眉头，想起了那天柳意和她说的话，恍而明了道：“我体内有柳意的内力在护着，对你的内力有排斥，你一次输了这么多的内力，自然会让我更加痛苦。”

　　“原来如此。”巧言稍稍有些放心，上前蹲下，两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关切问：“你现在如何！还能支撑得住吗？”

　　凌天洺微微摇了摇头：“我觉得自己不行。”

　　“可是今天是大婚的日子，这惊喜只有今天能够看到了，你还是忍一忍吧？”

　　凌天洺勉强扯出一丝笑来：“那，那便坚持一下吧。”

　　巧言恍而露出笑来，将凌天洺搀扶着站起来，缓步走进正阁。

　　柳意已经来了，换了一身玄色长袍，在脸上盖了一顶白色的面具，冷冷的目光透过去紧紧锁在两人身上，旁侧的其他女子皆戚戚躲在柳意身后，双手绞动着低垂眸子不肯看两人。

　　“哟，柳意，你果然没有反悔。”巧言勾笑停住脚步，淡淡看他。

　　凌天洺抿了下唇，身子有些虚晃。

　　“徒儿的大婚之日，自然会来。”柳意收回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开始吧。”

　　身后的几个女子慢吞吞地走上前来，分开立在两侧，领头的人声音颤颤：“请新郎官，新娘子上前。”

　　巧言扶着凌天洺走上前去。

　　另一个女子端着一盘茶水上前，努动了下唇，低低道：“请给柳意大哥敬茶。”

　　巧言将茶杯端起，放到了凌天洺的手中。

　　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缓缓抬步上前。

　　今夜的凌天洺很好看，妆容精致，乌丝垂垂，直落到不盈一握的腰肢，低垂着眸子，虽是无神却看起来格外的好看。

　　“师傅，请喝茶。”声音甜腻，清冽的泉水击打列石一般。

　　柳意抬手接过，用茶盖拨开水沫，轻轻呷了一口放下。

　　“好了，继续吧。”柳意侧过头表示并不想喝巧言的敬茶，刚刚的那一口苦涩将他的喉咙都完全堵了上。

　　“也好。”巧言将半拿起的茶杯放了回去，示意那个女子拿下去，然后又侧过头抬手帮着将凌天洺额上散开的碎发撩拨到耳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额头轻触，凌天洺不知为何眼眶又湿润了起来，那种感觉好像自己的心脏都要撕裂了一般，她想要逃走，不知道为何。

　　“洺儿？”

　　耳边传来巧言疑惑的声音，凌天洺回过神来，微微抬起头，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朝着巧言的怀中直直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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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耳边传来柳意发哑的声音，他不停地问：“凌天洺，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声音一开始是平静的，到后面越发着急了起来。

　　凌天洺皱紧了眉头。

　　我想不想离开这里？我想。

　　我好想离开这里！柳意，快带我离开这里！

　　她拼命在心里喊着，喉咙却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睁开眼睛，想要去看看，想要抬手抓住柳意，却完全动弹不得。

　　耳边的柳意的声音越来越远，她似乎能意识到，柳意也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一抹身影，在自己意识里想象出来的身影在越发远去。

　　她恍然发现，自己仍然记得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个面容。

　　“凌天洺，你还是和巧言好好生活吧，你应该能好好待你。”

　　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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