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后，王瀚元又走了。

　　外放没有结束，王瀚元一过完新年，自然要走。

　　高香容的心，却没办法宁静下来了。

　　兜兜转转，又过去了一年。

　　一年时间的冷静。

　　高香容本来以为，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那个高香容。

　　可真正见到人，高香容才发现，她错了。

　　“王少爷来了。”

　　高香容暗自调整了一下情绪，落落大方的上前。

　　“是啊，你自己看着做，我等着吃，饿了。”

　　王瀚元的嬉皮笑脸依旧没改。

　　高香容抿嘴苦笑，“好，那就请王少爷等着了。”

　　高香容现在也说不清楚跟王瀚元的关系。

　　但他们俩，再往前走一步。

　　也难。

　　这才是事实。

　　高香容也不敢想别的。

　　第一次，高香容做菜，做的那么堵心。

　　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高香容亲自送到了王瀚元面前。

　　“嗯，不错。”

　　王瀚元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高掌柜的手艺好，这一年没吃，可馋死我了。”

　　高香容皮笑肉不笑，“那王少爷你慢用。”

　　高香容转身，刚想走。

　　就被拽住了胳膊。

　　高香容的身子微颤，“王大少爷，你......”

　　“坐下陪我喝一杯，就一杯。”

　　王瀚元的声音带着一股无力感。

　　高香容很想甩开王瀚元的手。

　　但最后，她还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高香容回过头，坐到了王瀚元对面。

　　“不会喝酒，就以茶代酒了。王少爷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高香容纯属没话找话。

　　王瀚元轻笑，“多谢高掌柜的关心，一个人在外，什么都习惯了。前些天刚刚死里逃生，自然气色不好。”

　　高香容握住茶杯的手颤了颤，“王少爷在外，还是要小心。”

　　王瀚元猛灌了一杯酒，“小心不小心，都是这样了。剿匪，差点死在寨子里。如果不是我求生的信念强，应该会死在毒林里。”

　　“回来就好。”

　　高香容的神情古怪不已。

　　听见王瀚元说他差点死掉的时候，高香容很确定，她的心揪在了一起，很疼。

　　“差点就回不来了，但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事没做，就舍不得死了。”

　　王瀚元缓缓抬头，看着低着脑袋的高香容，眼神古怪不已，“想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怎么熬过来的？”

　　高香容抬头，对上王瀚元充满复杂的神情，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王瀚元的心一沉。

　　“因为你。”

　　“哐当”一声，高香容刚刚送到嘴边的茶杯，一下就掉到了桌上。

　　“没说笑，是真的。我当时就一直在想，王家，有的不止我一个人。就算没了我，他们最多也只会伤心一阵。有我没我，区别真的不大。那一瞬间，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失败。

　　所以，我当时就在想。我要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当着你的面说出来。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样的，我都想说。”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王瀚元一直盯着高香容。

　　高香容一直盯着窗外，连转过头来看王瀚元的勇气都没有。

　　高香容沉吟片刻，毅然扭过头，“既然没法说，就别说了。反正，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王瀚元眉头拧到了一起去，“可我还是想说，我喜欢你。”

　　高香容：“......”

　　王瀚元，你能不能别逼我了！

　　身为暗探，虽然说她也不全然是暗探，但她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

　　她不能爱上别人。

　　尤其是，北晋的官宦。

　　“我知道，你的身份是一重顾虑。但你能给我一句实话吗？”

　　王瀚元的双眼已经红了。

　　高香容能察觉到，她的眼睛也酸了。

　　高香容很没出息的低下了头。

　　王瀚元伸手，覆住高香容颤抖的双手，“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高香容鼓起勇气抬头，“有没有这个答案，有区别吗？”

　　只要命令一下，她少说要离开或者是随时做好牺牲性命的准备。

　　而他，是王家大少爷，前程似锦。

　　他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做官，到时候再找个贤妻良母，生两三个孩子。他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

　　而不是跟她纠缠。

　　稍不留心，就会害了自己。

　　“有，区别很大。我只想知道，我的等待，到底值不值得。”

　　高香容收回手，“那你就当做不值得吧。”

　　高香容站了起来，“王少爷慢用，小人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高香容几乎是落荒而逃。

　　但才走出几步，就被王瀚元从背后抱住了。

　　高香容无奈的咬牙。

　　王瀚元，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是真的不在乎，那就应该装的爽快一点，傻丫头。”

　　王瀚元伏在高香容耳边，吐出的热气，直接打在高香容脸上，让高香容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

　　高香容，你要不要再蠢一点啊。

　　“松开。”

　　高香容挣扎了一下。

　　奈何，王瀚元看着文弱，力气还挺大。

　　高香容怎么也挣脱不开。

　　明明，这个时候，她能用武力推开王瀚元。

　　可她，想不起来也好，是真的没这个力气也好，她也没能推开王瀚元。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也有我的选择。我喜欢你，不会变。”

　　王瀚元都走了好一阵，高香容的耳边，依旧回荡着这句话。

　　高香容的心，彻底无法平静了。

　　家世好，品行也不差。

　　唯独的缺点，就是不受规矩的束缚，特立独行。

　　这样的男人，不应该喜欢她这样的人。

　　会害了他一辈子。

　　可是，她又坐不到真正的洒脱。

　　想劝他放手，何其困难。

　　“你怎么了？”

　　突然间耳边响起林疏寒的声音。

　　高香容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少主，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我要出去几天，原阳的事你记得盯着点。尤其是卿儿，近来宫里不太平，如果出事，赶紧找我。”

　　“好，我会照看好公主，少主你放心。”

　　北晋跟南齐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林疏寒几次出入南齐。

　　其中，也多亏了高香容的帮忙。

　　除了高香容，没有人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林疏寒。

　　林疏寒要不放心司徒云卿，便只能来找高香容。

　　一想起南齐跟北晋的局势，高香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林疏寒薄唇微启，“其实，你可以试试。或许，你们之间会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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