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谰回到家睦堂后,看见白冉已经坐在桌案前等着自己回来用膳。
湛谰看着她用手撑在桌案上,头靠在上面,半阖着眼眸,使得扇贝半浓密纤长的睫毛低低垂下。
湛谰轻轻的上前,挨着她身边的凳上坐下后,轻柔的执起白冉的手,指腹摩挲,只觉得白冉的手细腻柔滑极了。
白冉感觉到后才才抬头看着湛谰道:“回来啦,咱们一起用膳吧。”
湛谰柔声道:“为夫说了许多次,饿了只管先吃,不用等我,冉冉怎么就不听呢?”
白冉笑着道:“我这不是想学着做贤妻良母嘛!”
湛谰听后,眼睛一亮凑到白冉跟前邪魅一笑,调侃白冉道:“良母?冉冉可是想替为夫生娃娃了?”
白冉的脸上一红就将湛谰的脸推开嗔道:“湛哥哥,你怎么变得这般没正形了?”
湛谰顺势将白冉的手握住反问道:“冉冉不喜欢吗?”
白冉觉得自己真是败给湛谰了,做扶额状。
湛谰也就不接着逗白冉了,怕她饿着道:“让人将菜上全,咱们用膳吧。”
白冉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看着湛谰,神情颇有几分凝重的看着湛谰道:“湛哥哥,既然说到这个话题了,我想问你,你是不喜欢孩子嘛,我大哥大嫂眼下第二个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
“老大是儿子,老二是女儿。”
“这一儿一女,倒是凑成了一个好字,幸福美满的很。”
“若是论年龄,你还比我哥大上好几岁呢,偌大的湛王内,有了孩子也会热闹些。”
湛谰听后先是一愣,然后讪讪道:“此时不急,你也还小。”
白冉听后急切道:“可是湛哥哥却不小了,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的。”
湛谰望着白冉好像是在看什么需要精心,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稀世珍宝般道:“此生能有冉冉陪在身边足矣。”
“有无孩子,为夫不在意。”
白冉听后脱口而出道:“既然湛哥哥不想要孩子,大可叫我喝避子汤就好了,为什么瞒着我私底下偷偷喝着让太医给你配那些汤药呢。”
湛谰看了眼正从外边将才菜肴端来的明月道了声‘好个宗廉。’
明月听见了恭敬的对湛谰道:“王爷,是我逼迫夫君告诉奴婢的,若要责罚请责罚奴婢一人就好了。”
湛谰冷笑道:“你们夫妻二人倒是一条心,若是宗廉听到定也会说不管他娘子的事......”
白冉倒是真有几分怕湛谰会责罚明月,当即护短道:“不管明月的事。”
湛谰看着白冉,然后对明月挥了挥手道:“罢了,你下去吧,本王有几句话要单独对王妃说。”
明月听后将托盘内的菜肴取出放下后,先是看了眼白冉见她亦是对自己点了点头,她这才拿着空托盘退了出去,并将门扉也带着合上了。
湛谰握住白冉的两只手道:“冉冉,本王害怕——”
白冉一怔,论武骁勇善战;说文,擅长谋略。上战场手起刀落,杀伐果决。
朝堂内手撕阴沟弄船的各路牛鬼蛇神的湛王,何曾说过‘怕’字。
湛谰只是接着说道:“都说生孩子对女子来说就像是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凶险万分,本王不想让你承受那些,更害怕你会受到伤害......”
女子为丈夫生儿育女,实乃天经地义,更是有不少男子对自己娶妻纳妾就是为了给自己家传宗接代的目的直言不讳。
世道如此,纲常如此。
子嗣对男子来说,甚至是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是传承香火,后继有人。
虽说女子生产确实是凶险万分的事情,但是有哪个嫁做人妇的女子不去为夫君孕育生命,生儿育女呢。
对男子来说是继承香火,对女子来说也是自己在夫家能够站稳脚跟的筹码。
但是对白冉来说她已经是很幸运,是同湛谰是因两情相悦而结发为夫妻,日后也不用将骨肉亲情视为手中的筹码。
但是白冉觉得自己和湛谰因为爱情交融在一起,也当像一颗种子,开花之后还结出甘甜的果子,于她而言方才圆满。
白冉知道湛谰在乎她,爱她,但是没想到竟然在意到这般的程度。
他只有她一个妻,也许诺过自己此生不会再有旁的女子。
他竟然为了不让自己有受伤的可能,宁愿从此断子绝孙.......
就连平民百姓里的男子都很在乎的,勋贵之家,堂堂湛王可世袭爵位的湛谰,湛王竟然为了她可以做到这般的地步,对子嗣浑然不在意。
白冉回握住湛谰的手道:“湛哥哥不让我喝避子汤,可是怕我会伤身,这些汤药对人的身体伤害都是极大的。”
湛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白冉见状又接着道:“湛哥哥,你答应我,别在喝那些汤药了,让我们顺其自然可好?”
“你会担心我的身体不让我喝避子汤,我待你的心,又何尝不是如此,你可不能这般自私,只顾及自个儿的感受了,我亦会心疼于你。”
白冉见湛谰的眉宇在听到自己说亦会心疼他,有所松动,只是这薄唇仍旧是紧抿着,倔强的不开口答应白冉的要求,这模样竟然像是一个小男孩儿。
白冉摇晃着湛谰的手,撒娇道:“湛哥哥,好不好嘛?”
酥软甜糯的声音像是一阵春风拂过湛谰的心间,带来酥麻麻的感觉,让湛谰听了只觉得白冉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倾尽全力去给她摘到手里来。
可是,白冉让自己答应的事情,终究是会令她承受痛苦的。
他曾上阵杀敌,受伤无数,亦是无所畏惧,记得曾有一次被敌军用尖刀生生的刺进他侧边的腹部,他可是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但是他就是见不到白冉遭一点的罪。
之前湛王府里的那场火,白冉受得苦,他心里受到的痛,这辈子他可不想再尝第二次了,当真是怕了。
而且女子生产就算能够安然无恙,但是据说生产的妇人也逃不过的遭极大的罪。
想到这里,湛谰看着白冉,摇了摇头道:“别得事情都能依你,唯有这事,不成。”
白冉听后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模样,湛谰见状先出言道:“冉冉,这事啊,你就是将嘴皮子说破了,也是徒劳。”
白冉幽幽的叹了口气,平日只要自己对湛谰一撒娇,就没有打不成的目的。
这次,心想这事啊,湛谰却是拒绝的这般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看来还得想法子徐徐图之才行。
这样想着,白冉就道:“好啦,那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用膳,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湛谰点了点头。
夫妻今日难得在晚膳的时候没有闲话家常,湛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埋头吃饭的时候可没有忘记给白冉夹她爱吃的菜。
白冉喜欢吃蒜蓉茄子,但是却十分怪异的不吃上面的蒜蓉。
湛谰便将里面的蒜蓉都单独挑出来,其中搭配混合在一起的猪肉末等配菜却还留着,十分的麻烦,但是他却不厌其烦的去挑出来,然后默默夹到白冉的饭碗里。
白冉吃着没有蒜蓉但是蒜香十足的‘蒜蓉茄子’,又看了眼就连认真专注连挑蒜蓉都如此高贵优雅的湛谰,心里赞叹自己当真是捡到宝了。
两人用完晚膳后,白冉又捧着小茶杯,小口啜饮着加了蜂蜜的珠兰花茶,惬意满足极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目光看向正拿了本书在翻看的湛谰,出声向他问道:“湛哥哥那荪大夫今日来可曾是为了荪茜的事情。”
湛谰听后还是低着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本,‘嗯’了一声。
白冉突起了兴致,放下茶杯对湛谰道:“我看他今日来得时候,神情十分的笃定,好像你一定会帮他的似的,可是又威胁你什么了?”
湛谰依旧只是简洁的‘嗯’了一声。
白冉上前将湛谰手里的书本抽走。拿手里看了眼是关于兵法的书籍,白冉却是看不懂,也不感兴趣的。
湛谰突然一把将白冉拉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白冉问道:“可是好奇了?”
白冉诚实的点了点头。
湛谰点了下白冉的鼻尖开口道:“说道此事,为夫还少不得要好好说上你一番。”
白冉一脸疑惑道:“说我什么?”
湛谰的食指同中指卷曲扣起,对着白冉的脑袋瓜子重重的举起,最后却是轻轻的放下。
看得白冉是下意识的就缩着脑袋紧闭双眼,没有预期的疼痛,只是被极轻的敲了下。
白冉这才放下抱头的双手,其中一只手还握着方才从湛谰那里抽走的书。
伸出脑袋对着湛谰道:“湛哥哥,你这是做甚?”
湛谰的薄唇不紧不慢的吐出“惩罚——”两字。
听得白冉是越发的不解皱眉道:“不是,这好端端的为什么惩罚我,我不服!”
湛谰将白冉手里的书拿出,身体倾斜,伸长手把书放在了一边儿的架子上。
然后又坐正,握着白冉的手一本正经道:“荪茜三番几次的想要害你,这荪华又是她的父亲,他来找你,你就直接将他请进嘉睦堂来坐?”
白冉点了点头道:“这不是咱们的地盘嘛,他不能奈我如何。”
湛谰幽幽的叹了口气,又用手在白冉光洁的额头上弹了弹,这次的力道倒是比方才大了些。
白冉的皮肤生得又白又嫩,额头被湛谰弹了的地方,很快就红了起来。
白冉吃痛的捂着自己的额头道:“你还真用力去弹。”
湛谰眸中泄露出了对白冉的心疼,嘴上却是冷声道:“疼才能让你长记性。”
“那荪华的医术你是见识过的,治病救人或者下毒害人,医道同毒理看似两个极端,实则还不是一脉相承的东西。”
“若他当真有心,你同他同坐着饮茶的工夫,他可有得是法子跟机会对你下毒。”
白冉听后,只觉得细思极恐,旋即又恍然道:“这荪大夫是不是诓骗你,他对我下了劳什子的毒,威胁你去帮荪茜,他才为我解毒啊。”
湛谰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医术精湛不提,为人其实还尚可,做出那些个泯灭良心的事情,也都是因为荪茜跟她的娘二人,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内心还存有善念,这心里怕也是会更加的不好过。”
白冉听后点头道:“也是,荪茜母亲如何我是不知,可是这荪茜却是个心思歹毒,且愚昧无知的。”
“这荪大夫前面做的威胁你休我娶孙茜的事情,虽然不厚道,也的确是为了成全荪茜的心愿,以是一片全拳拳爱女之心。”
“这次,他明明可以真的给我下毒,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可能被你拆穿不能达到目的的诓骗,足见此人,还是不坏的。”
湛谰点了点头。
白冉又接着道:“我听说这荪茜的母亲啊,在生下她的时候,便撒手人寰的去了,留下他们父女二人,这荪大夫将荪茜从小拉扯到这么大,也着实不易.......”
白冉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般,吐了吐舌头,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这荪茜的母亲就是在生产时死的,可不能让湛谰再觉得女子生产就会遭逢不测的悲观思想。
湛谰倒是看穿了白冉的心思,但也不表现出来,只是继续谈论荪华道:“确实不容易,而且这荪茜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来他能视如己出。”
白冉听后面露诧异。
眼神里是浓浓的好奇。
湛谰知道,今夜若是不能为白冉解惑,怕是她一整晚都要因为好奇就睡不好觉了。
便开口道:“荪茜的生母是当今昌隆帝尚是皇子时的侧妃。”
白冉听后更是惊讶,旋即又咂咂嘴道:“造孽造孽啊,那她同如今的大皇子可不是就是亲生兄妹的关系了?如今这般却是有悖纲常。”
湛谰摇头道:“你想多了,荪茜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昌隆帝。”
白冉听后思索片刻后道:“等等,这荪茜的生母是昌隆帝身为皇子时侧妃,但是孙茜却又不是昌隆帝的女儿。”
“也不是这从小将她养大的荪大夫的女儿,看来当中的故事定然很是曲折离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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