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之后林润和原想将傅时雪送回府,奈何她心血来潮,定要去他的新住处瞧瞧,林润和轻笑,依了她。
两人漫步进入他暂时居住的群贤阁,倒是一片书香气,颇符合他的气质,傅时雪在满墙的书架前站定,用手轻轻拂过满架子的书籍,心中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他很少见到她这样的神情,若有所思,带着犹豫,带着考量,带着微微的愁意。
“是知,你可会信我?”傅时雪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面对一步开外的他道。
“当然!”林润和浅笑,答得毫不犹豫。面前的他,依旧是皂纱阑袍,丝绦玉冠,一派清华的君子气象,看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与笑意。他眉舒目展,脉脉的柔情荡漾开来,趋身上前,将她拥入怀中,光洁的下巴轻轻贴在她头顶,佯装生气的温煦道:“只要你不再狠心给我下药。”
他的话让怀里的人微微一怔,当下有些红了脸。她虽脑中一团乱麻,但却心意坚定,思忖良久,不再犹豫,踮起脚尖搂住他,朝他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眉眼带着欢喜与决然,朝他馨馨然的笑,如此,她便放心了。
林润和对她突如其来的言语举动有些诧异,但他始终未有一丝疑虑,挺拔的身姿昂然立着,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在傅时雪眼中恍若有一种与日月比齐的不可逼视的光辉,看的她神魂震荡。他心满意足的重新将她搂进怀中,感受着来自肺叶里传来的充盈,那般的温雅宜人,沁人心脾。他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要做的便是无条件相信她。
古往今来,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终究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一点便通透。
次日一早,皇帝率众人送哈克出城,尹阿因受了伤还在休养中,便没有起身去送,宁王赵觞也是守着她不敢离开。
待到辰时三刻,尹阿终是幽幽醒来,见着床边的赵觞,虽还有些模糊,但已经比昨日好了很多。
“我大哥走了?”她躺在床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声问道。
赵觞见她醒来,心里总算是舒了口气,只是因着先前的教训,这会子倒是卖起了乖,不再与她顶嘴,只温吞道:“嗯,估计这会刚出城。”
尹阿垂了垂眼角,依旧是面上无波,咬着唇开口,“来人,给本公主更衣,收拾行李,本公主追上大哥一道回西钺去。”她愁肠百结,有些摇晃着起身。
赵觞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扶住她道:“你想干什么?”
尹阿躲开他伸过来的手,沉着脸推了他一把,“本公主在这大遂已无立足之地,再待下去,等着被人看笑话么?”她躺了许久,蓦地起身倒是有些晕头转向,兀自在床前坐着,两条腿晃荡着垂下来,两手撑在床上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好了许多。
“你在胡闹些什么?”赵觞见她如此,这才醒过味来,心上微沉,下死劲拉住她的手。
尹阿却是丝毫没有理会他,梗起脖子正了正脸色,毫不客气的将他牵制着的手掸开,眼中满是漠然。嗤笑一声,只吩咐了人去收拾行李,自己则是利索的将外衣穿好,准备出门。
“站住!”赵觞见她这般不为所动,冷漠疏离的样子,当下慌了心神,一口气噎在那里吐都吐不出来,只是乱了方寸的上前拖住她,气急败坏道:“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除了这大遂,你哪也不准去。”
尹阿不屈,斜着眼瞪他,“呵!宁王殿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王妃的么?如此霸道与刻薄,对不起,我尹阿只要一天不嫁你,便是一天自由身,至于王妃,本公主不稀罕!”她将金丝鞭收至腰间,利索的整了整着装,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赵觞顿时一颗心霍然沉到了脚底,一味的倒着气。他好歹为了她整整守了两夜,虽说之前吵吵闹闹,过去了也就算了,他脾气急,爱说重话,容易得罪人,这些她不是都知道么?怎的如今她倒蹬鼻子上脸了?
她若真走了,以后自己便真是孤家寡人了。
“你不许走!”来不及多想,他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尹阿当下被他气急,死劲拽住了拳头,咬了咬牙,毫不犹豫抽了腰间的金丝鞭朝他挥去。
赵觞虽痛的冷汗淋漓,但还是憋着一口气死活不松开自己抱着她的双手。
林润和说的对,这世间除了深爱之人的离开,其他的痛便都不算痛了,如今比起她要离开,那几鞭子对他来讲,真的便不痛了,只要她留下,他娶她,从此好好待她!
他嘶的吸了口气,哀声道:“别走,本王不能没有你,你这一世都是本王的王妃,留下来,做我的王妃可好?”横竖脸面都不要了,只要怀里的人能正眼看他,只要她不再倔强,他通通满足她。
尹阿被他的话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如此他便接受自己了?这样便成了?这就是傅时雪说的那个欲擒什么纵的吧?竟是想不到堂堂宁王竟是这幅德行啊,还有尊严吗?
“什么时候娶我?”尹阿一下扔了手中的金丝鞭,捋了捋鬓边有些杂乱的碎发,泄愤似的朝他哼了一声,强作从容的冷声问道。
“我现在就去找父皇商量日子,着礼部去办,你要是愿意,可以与傅时雪一道出嫁!”赵觞早已失了分寸,满是急不可待,朝她信誓旦旦道。
尹阿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一下反抱住赵觞,对着四周的内侍宫女道:“你们可都看见了啊,给本公主做个证,宁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兴反悔!”
“不反悔了!”赵觞任她抱着,有些劫后余生的欢喜,随后在她丰润的唇上狠狠啄了一下,以发泄刚才所受的委屈。四周一片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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