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采菲见傅时雪怏怏地被人送了回来,忙上前接她。
“宁王爷那。。不顺利么?”采菲问道。
傅时雪不说话,径直回了自己房间。不行,她得走,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横竖她待在府里也不得安生,赵觞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脸皮厚,没人能管得了他。好歹自己偷偷地溜了,也能暂时避开赵觞,反正她自己认定的事,没人能强迫她,剩下的就让爷爷那个老狐狸应付去吧!
想到这,傅时雪微微咧嘴一笑,喊了采菲与采葑,卸了身上的珠钗首饰,洗净了脸,将她往日的那身行头穿戴上,一回头,一位英气逼人的俊俏公子活生生地站在了两人面前。
“小姐今日想上哪家酒楼饭馆?”采菲与采葑早就习惯了她这身装扮,平日里没少伪装成俊俏公子偷偷溜出府去街上闲逛,倒也从未被人发现身份。此时再见她这身打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傅时雪穿戴完毕后又利落地收了两套衣服和一些细碎银两加上一些银票,打包好了包袱便想往外走。
“小姐!你这要上哪去?”采葑急急叫住她。
“嘘!别叫!”她赶忙回头将采葑的嘴捂住,示意她噤声。
采葑被傅时雪捂着嘴巴,只剩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不停,疑惑不已。
“你俩快收拾收拾,随我一道出门,刚才宁王来提亲,说是不答应就要来抢呢,小姐我没有办法,只得求了爷爷先出去避避风头,过两天再回来,你俩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傅时雪瞎话说的贼顺溜。
采葑早就被忽悠的晕头转向,待她收回手,立马陀螺似得将一应物什打包好了站到她身边等着采菲。
一盏茶后,三人已经出了傅府后门,见周围没有可疑迹象,一路往和县方向奔去。
“小姐走了?”傅显依然神态悠闲的站在书案之前挥笔书写着什么,见家丁来回禀,头也不抬地问道。
“禀老太爷,小姐携了采菲与采葑在一炷香之前已经从后门走了,三人都收拾了包袱,像是要出远门。”家丁如实禀报。
“她倒是个胆大的!”傅显轻叹道,随后招手将家丁唤至跟前,将刚才书写的内容用信封装好打了火蜡印,交给家丁道:“命管家来顺六百里加急送至和县大公子处,让他记得按时接小姐。”
家丁接过信封,急急地退下去了。
傅显了解这个宝贝孙女,她向来跟傅弗卿感情最好,如今傅弗卿远在和县,已有半年多没有见面,平日里又时常来信说和县如何之好,倒是让这个丫头格外的心向往之。现下她头一次出门,定是会往和县方向去的,也好,让她跟在傅弗卿身边,自己也放心不少。
三人赶在天黑之前出了建安城,在离建安城三十里外的客栈歇了下来,待吃过饭,傅时雪从包袱中拿出羊皮地图细细研究了起来。这东西是趁傅弗卿上任之前硬是从他那讨要过来的,此时三人在建安城外,和县在建安的西边,距离建安约有一千里的路,倒是也好认,只要一路向西便可。途中有哪些城甸,地图中也标的清楚,这让傅时雪有了个明确的行路计划,幸亏有这东西,要不然三人都得抓眼瞎,她顿时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暗自叫好。
第二天,三人向商贩雇了马匹,一路向西行去。
傅时雪从未出过建安城,此时看到建安城外一路山高水长,草长莺飞,周边的村子,被排排的杨柳包围着,村前池塘中的水也经过这几日春雨的滋润有些满的快要溢出来,那家家户户院中的春色更是宜人。早春的新燕,黄莺,甚至是那蝴蝶,都在空中翩翩飞舞,不亦乐乎。如此景象着实是令人心驰向往,不甚自在。一时间,她像逃出了牢笼的小鸟,开心地忘乎所以,与采菲采葑一路上欢笑不断,精力到比平时旺盛不少,丝毫不觉得累。
“小姐,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客栈歇下了?”身后的采菲问道。
三人看看走走,不知不觉竟走了一天,此时已是落日黄昏,傅时雪一路上玩的都脱了形,早将留宿之事抛至了脑后,这会子采菲提起,倒是让她一个激灵。
“我们加快速度,跑去前面看看可有店家留宿。”傅时雪坐在马背上道。
如今她们离建安城不过两百里地,想来周围应该也不会太荒僻,镇甸没有,村庄也该是有的。
三人策马迎着落日往前奔去。
“小姐!”一旁的采菲在渐渐暗沉下来的夜幕中有些兴奋的喊道,“前面有农庄,咱们可以去借宿一宿。”
顺着采葑指的方向看去,果真距离数百步之外有隐隐的房屋,傅时雪心中大喜,忙带上两人往那房子的方向去了。
三人在那房屋前停下,牵了马上前叩门。
前来开门的是个小童,约莫六七岁的样子,见到他们时的样子有些怯怯的,忙问他们是何来历,傅时雪当下向他说明了来意,那小童见此便也不再说什么,迎了三人进了门。
“小弟弟,家中只有你一人么?”傅时雪将马拴好,拉着那小童问道。
却见他摇了摇头,将他们引进房中,只见那桌边坐了个瞎眼的老婆婆。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那老婆婆忙起身迎接。
“几位是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那老婆婆问道。
“哦,在下三人原是建安做些小买卖的,如今要去平乡收些款子,路过这里时天色已晚,特地向婆婆借宿一宿。”傅时雪恭敬的随便扯了个谎答道。
“原来如此。”那老婆婆了解的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只道:“那几位便在此歇下吧,我们乡野人家,比不得城里,条件差还请几位多担待才是。”说完便让那小童引了三人去偏房歇下了。
“小姐,你觉不觉得那老人和孩子对咱们有防备心啊?”三人到了偏房,见那小童离去,采菲转身与傅时雪偷偷低语。
“的确是有点。”她不置可否的点头,那俩人着实有些怪怪的,但哪里怪,却是说不上来。
“嗨,谁见到个生人没有防备心啊,他们对咱们有防备心,我们不也对他们有防备心么?”采葑倒是一脸无畏,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转身到榻上睡下了,傅时雪太会玩,今天陪她疯了一天,着实是累的不行,刚躺下,便起了微微的呼噜声,剩下两人见她这般,只无奈的相视一笑,随后相继靠着歇下了。
次日三人起身,刚到正房,便见那老婆婆在准备吃食,傅时雪忙遣了采菲与采葑上前帮忙。
“如此,倒是有劳几位了。”那老婆婆笑道“几位昨夜来的晚,想必是连晚膳都没用吧,现下赶紧坐下用些早膳才是,否则定要饿坏了。”说完,将做好的餐食端上桌。
傅时雪细细打量她,却见她衣着有些褴褛,连着那小童也是有些面黄肌瘦的,料想两人生活定是不好过,如今又招待自己吃的住的,到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忙命了采菲从包袱里拿了五两银子交予那老婆婆道:“我等三人昨夜多亏婆婆好心收留,这才能有遮风挡雨之地可以休息,如今婆婆又拿这么多吃食招待,我等实在过意不去,这点小意思,还请婆婆千万要笑纳,莫要推辞才是。”
那瞎眼的婆婆却愣是不肯收,推辞道:“收留你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些吃食也是乡野中的粗茶淡饭,实在受不得几位如此大礼,还是拿回去吧。”说完,便将银子往傅时雪手中塞。
“婆婆,你不收也要顾及一下孩子呀,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些好的,这些银两,权当是我等给孩子的见面礼吧,您莫要再推辞了。”傅时雪见那孩子站在一旁实在有些可怜巴巴的,又有些怯懦,顿时心疼,将银子往那老人手里塞。
那老婆婆一听是给孩子的,当下也不再推辞,只叹口气道:“如此,我老婆子在这里谢过几位了。”说完,忙招呼她们用饭。
三人见她收下,便也不犹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待用过饭,三人收拾好行李便向他们辞行,牵了马准备离去,那老婆婆站在门口,虽看不见,但还是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依依而望,脸上微微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三人一路快马疾驰向西而行,原本精力满满的傅时雪,此时看着周边的景色却莫名的有些没劲,太阳照在头顶,让她微微开始有些头痛,倒是越走越累,丝毫提不起劲来。
“采菲,采葑!”她有些无力的回头喊道:“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不光是她,后面的两人也开始有些晕乎起来,扶着脑袋不断的晃着。傅时雪看着身后的两人,猛然间沉沉的脑子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她们被下了药!
她当下有些惊恐,终是想不到被下药的理由,昏昏沉沉的脑袋愣是丝毫没有发现前方有危险正悄悄向她们靠近。
“兄弟们!准备好,出手!”草堆中的强盗头子看看渐渐靠近的三匹马,挥手下令道。
被下了药的三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顺利的堕入了强盗们的彀中。
看着渐渐逼近的黑影,傅时雪当下大惊,拼劲全力向身后的两人大吼快跑。奈何三人药性已经发作,愣是使不出一点的力,傅时雪心急,想要飞身而去,却没想刚起身便摔落在地,终是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一哄而上的强盗见白白嫩嫩的公子哥打扮的三人,当下放声大笑道:“那瞎老婆子倒是没让老子失望,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给老子钓了如此大的一条鱼。”
“老大说的是,她那闺女被老大劫持做了压寨夫人,如今,她是不听话也不行了啊。算算,这倒是她为咱们钓的第六条大鱼了,看来她那方法,倒是屡试不爽啊!”一旁的跟班朝那强盗头子附和道。
听身旁的手下如此说,那强盗头子又是一阵放肆大笑,当下命人上前准备将三人的包袱一抢而光。
强盗们还没上前,却见傅时雪的暗卫瞬间从三人身后窜出,四人排成一排挡在三人身前。
“哟!看来这家的公子哥来头不小嘛!还有暗卫,想来今日要是劫了他,那我等还真是捞了一条大鱼了!”那强盗头子看到四人挡在身前,倒是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反而笑的更放肆了,他们一伙人足足有二十来个,还怕打不过这眼前四人?
身后的强盗们听他如此说,当下开始起哄,人声鼎沸,整装待发的想要冲上前去与那四人拼命。
那四人也没有任何犹豫,拔剑冲上前去,顿时与强盗们打成一片。傅时雪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身旁的采菲与采葑已然被迷倒,她终是还好,药性没有两人中的深,还有些意识,终是拼劲全力的挪动着自己无力的身体,如蜗牛般一点一点的往后撤。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前的打斗场面终是渐渐平息下来,可遗憾的是,自己的暗卫都已受了伤,终是有些体力不支,看着剩下的强盗渐渐逼近,那些暗卫容不得耽搁,扶起傅时雪与采菲采葑三人,便往相反方向跑去,无奈几人皆是伤弱病残,怎跑的过蛮壮如牛的强盗们,顿时不到片刻,便被团团包围。
“呵!想跑?”那强盗头子发着狠劲道:“杀了老子我十来个兄弟便要跑?你们也不看看老子是什么来路,哥几个以往都是混江湖的,一等一的高手且不说,但绝不是泛泛之辈,如今区区尔等几人便损我一半的兄弟,老子今天定要拿你们全部的性命来祭我的兄弟们!”那咬牙切齿的恨意,远远超过了想要抢劫时的贪婪,如今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定是要跟几人拼命了。
那暗卫们虽身受重伤,但至始至终将傅时雪死死的护在身后,没有丝毫退缩,几人与强盗对峙着,如泰山般巍然不动。
但那强盗头子双眼已充满了烈火,再没了耐心,当即命了刚才的跟班上前解决那些个伤残之人。
“小姐?是否还有力气能跑?”其中一个暗卫压低声音轻轻问道。
傅时雪无力的摇头,她的药性还没过,她能不昏死过去已经是拼了全力了,此时哪还有力气能使了轻功逃跑。
眼看那强盗越走越近,傅时雪屏住呼吸,有些绝望的闭上眼睛,自己死了便死了,还要连累这么多人陪她一道送命,到实在是不值了。
正当那四个暗卫憋着气准备上前拼命时,却见走至跟前的强盗霎那间在他们面前轰然倒下,一动不动,双眼瞪得如死鱼般,嘴巴大张,似是充满了疑惑。
最前面的四人愣的说不出话,看着地上的尸体,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傅时雪,却见她紧闭的双眼闻声睁开,也是一脸茫然。好不容易待她回过神,忙探头向前看去,却见那强盗直直的躺倒在地,颈部一支羽箭,一箭穿喉!
傅时雪当下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神来之箭啊?这般厉害!当即睁着一双明眸四处搜寻,按着羽箭发出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百步之外的高地上,整齐的银色盔甲列队一字排开,在午后的刺眼的阳光下反照出熠熠的白光,正中间傲然站立的枣红色高头大马上,一袭月白长袍的男子正襟危坐,英武挺拔,气宇轩昂,如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如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他在那里,庄严地宛如天神下凡一般,令人敬畏。
一旁的强盗团伙见同伴眨眼间便命丧自己跟前,个个惊诧的说不出话,只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为首不明所以的几个更是双眼冒火冲动的提刀就要上来与他几人拼命。那些暗卫见状赶忙将傅时雪护在身后,做好应战的准备。
“住手!”站在原地的强盗头子愤怒地扫视了一周,远远的瞧见了百步之外的列队和马背上单手握弓的男子,回过神来冷喝一声道。
“大哥!这些人定有妖术,三毛子这会不明不白死在他们手里,我们弟兄定要为他报仇!”准备提刀上前的强盗大喊道。
强盗头子不再说话,目光中充满愤怒,无奈最后一个眼神领他们看向百步之外正在渐渐逼近的明晃晃的盔甲。
“给我撤!”强盗头子看着慢慢逼近的列队阵仗,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此刻的他心中尽管有千般不甘,也只能收手逃命,如今自己这边虽还有十来号人,但看对方,人多势众不说,都是战场上的精兵强将,一个阵法就能把他们兄弟这么多人团团逼死,况且眨眼间就已经死了一个兄弟,依着马上那人的箭法,再不撤,怕是连他都要命丧黄泉了。自己死了到不要紧,但整个寨子里,七八十口人要等着吃饭,大家豁了命的跟着他,枉自在这拼了命实在不值,好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强盗们听到领头的如此命令,便也不再恋战,慌忙拾了兵器撤回草丛,分散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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